套路之二

跑完八百米，没控制好力道，这一肘差点给苏礼怼出内伤来。

    抽气与起哄声此起彼伏，她又不在意地耸耸肩，被陶竹拉去了便利店。

    走出去几步，想了想，她又折回身来，侧头弯了弯眼睛。

    程懿说，“什么苏什么礼，今天下课我去找你。”

    陶竹搓手手：“总而言之，就是好几把刺|激。”

    ……

    “就是，参加了那么多项目谁还有精力？”

    “不知道，可能感觉他应该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吧，”苏礼说，“你不是知道吗，没表情，没朋友，没对手，永恒的年级第一，哦，还没话说。”

    苏礼接过，好半晌后才能说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了周五，学校运动会开展的时候。

    “我来大姨妈！我跑不了！”

    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连发丝都在颤，程懿瞧了会儿，这才启唇道，“……你笑什么？”

    陶竹看着往来如梭的人群，挣扎了一会，还是没说出口：“……回去我发资源给你，别让我念名字，羞耻！我不要面子的吗！！”

    班长冷漠无情地微笑，“这次不该我计时，大四那帮学长给你们登记，敢的话就去贿赂他们啊。”

    众人叫苦不迭。

    当然，不可能仍旧是不可能，这点她清楚，也为此感到欣慰。

    “只有找话题才有话题，有话题才有话聊，这是一种进阶的幸福感。”

    不知道今天要体测，她完全没准备，还得拉着自暴自弃的陶竹跑完全程，以免陶竹不及格。

    “嗯……”她扬了扬头，舔走唇角的奶油，“有一点点吧。”

    即使程懿什么回复也没有，但苏礼在临别之际，依然心情愉悦地和他挥手道别。

    “如果无聊，可以去找我，服装设计一班苏礼。”

    却没忍住，不小心笑出道气音来。

    程懿出了半秒的神，掩去眼底情绪，末了才低声说道：“不认识。”

    陶竹反应很大，火速捂住她的嘴唇：“这个东西不是能大声讨论的话题！！”

    她的辩题既然是“追逐不可能的人是幸福的”，这个“追逐”，自然也就是靠近他的生活，她也能顺便学学新知识，两全其美。

    苏礼陪陶竹买完东西，再回去时，人群已经散了，大四的展示也宣告结束。

    苏礼：？

    但进展到某处，似乎又陷入了无法再向前一步的瓶颈期。

    而这一面，被她看见了。

    今天还要检测八百米。

    “和尚诶，在大家眼里都是很守规矩的，还得禁欲，很多事都不能做，但是他却对女主……不守规矩地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说话时她重新接过矿泉水瓶，感觉到他的手指，轻微顿了顿。

    即将开始的是接力赛。

    但今天突然让她发现，也许程懿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看见过的一面。

    终于加速冲过终点，二人完全脱力，苏礼更是有瞬间只能看到脚下的跑道，脑袋也晕乎乎的。蓦然，面前出现一只手。

    正当苏礼百无聊赖地玩着相机时，陶竹忽然扯了扯她的手：“渴了，去买两瓶水吧。”

    苏礼被陶竹拉下观众席，走下台阶，正巧途径了后操场的跑道。

    苏礼跟着班上的步伐，没一会儿就解放，回到了位置上。

    苏礼咔嚓咬下一口脆皮，尾音略略抬起，“嗯。”

    ——耳朵是不是红了？

    骨节分明，白皙，且修长。

    “算了吧。”那人立刻老实了起来。

    附近围满了人。

    陶竹入定般苦苦思索一整晚，最后为她指明了前进方向。

    程懿：“哪里绕？”

    苏礼只出了一会儿神，很快意识回拢。

    而后，他拧开盖子，再虚虚扣拢，递到她手上。

    有人嘿嘿笑，“班长，能不能……”

    苏礼在他右侧缓缓坐下，趁他喝水放松的时候，勇敢迈出自己的第一步。

    程懿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她指向那道金融题：“你这个好像比标准答案简单一些诶。”

    陶竹又问：“他耳朵真红了啊？”

    一来，显得她比较好学，二来，这么做比较切题。

    程懿讲了两题，第三道讲至一半，苏礼的手机突然响了。

    二人步伐很快，到最后甚至小跑起来，苏礼也不知怎么就成了视线的焦点，口哨声此起彼伏，还有“学妹看这啊”的打趣声。

    她也不是听不进去的类型，很快就适应了他的节奏，开始涉足新的领域。

    她看向程懿，偏头，仍是在笑，“学长早上好啊。”

    每个年级都有对应的踏步展示，大一最先，大四则排在最后。

    很多项目都和她们没关系，女生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着各式各样的话题，苏礼看了会儿剧，吃了几袋零食，陡然获知噩耗——

    “所以啊，”苏礼拉着她往前走，“禁欲者破功，这样的反差本来就会引起人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