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脸

    “听说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很想合作的设计师！大概是在亲自去请吧，能让程总请的可了不起喔！”

    “真是程懿？他怎么会来啊？”

    她紧紧握着平衡扶手，正想怒斥他“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刚一张嘴，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评论区渐渐热闹：

    接下来就是她将效果图发给工厂，等到确认了打样之后，衣服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你在干……”

    “没关系的，”那男生笑说，“我没有怪你啊，就是问问。怕……怕你不高兴。”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男人轻笑着拭了拭指尖，“我的行为准则。”

    男人没太明白她的意思：“给你什么？”

    “这也太牛逼了，大家的都摆在走道里，轮到苏礼就批下来一个大房间？？”

    终于看到想要的脸孔，苏礼笑了笑，终于启唇道：“最后一件没有展览，是我昨天做好之后临时加的。”

    苏礼在台下乌泱泱的面孔中，一眼就找到正在极力削弱存在感的单笛，淡淡唤她的名字：“单笛？”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是为她准备的。

    苏礼觉得这司机脾气是真好，一句话没问就照做了，要她肯定先熄火问为什么。

    好吧，虽然没有挽上，但好歹没有拒绝。

    她的回答当然是好。

    苏礼：……我靠？

    而这件以孔雀绿釉为灵感的旗袍，更是裁剪得宜。柔和的浅青色雪纺底上覆盖繁复又雅致的云纹，恰到好处的开叉凸显身段，手工盘扣上又以黄色玉石零星点缀，优雅柔美，尽显风姿。

    但这一次却没有人这么做，大家都聚集在一楼大厅处，因为他们发现，一楼的服装设计居然没有苏礼的作品。

    她腹诽两句，这才眨了眨眼，长睫在眼尾处扑簌几番：“不会淋到吗？”

    苏礼：……？！

    男人察觉到动静，掀开眼睑，目光淡淡瞥过来，好像连一秒钟都没有，又飞速地垂下了眸，专心做手中的事情。

    这个小男生看上去可可爱爱，没想到一根筋得可以，加微信的时候还要双手奉上二维码，头埋在臂弯中，苏礼都能看到他发顶的旋儿。

    苏礼震惊于他的理直气壮：“所以你就行动了？”

    他更加理直气壮：“对啊。”

    口大，不是，苏礼发完微博后没多久，顾予临也上线宣传了一下，他妻子江筱然更是转发了苏礼的原微博，激|情发言道：

    “苏礼！”人群里忽然响起老师的声音，“你来了，带大家逛逛吧，你的毕业展。”

    二人一起走下台阶，身后越聚越多的人这才像是从笼中被放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

    这一串词汇从脑中过了遍，苏礼明明情绪稳定，可进电梯的时候，却在反光门上看到自己好像在冷笑。

    吊灯蓦地被苏礼打开，她拉下遮盖布，一件浅青色的旗袍蓦地闯入大家眼帘！

    大家一共分为两个大组，为明年的春季新品贡献出了三个系列，苏礼这组她一人独揽两个，大概也是程懿不愿放她走的原因。

    少女的掌心白皙，错落着漂亮的纹路，能看出来指腹和手心皆是温软，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与此同时，前面几件设计的全貌终于得以展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居然不仅仅是利用了青花瓷的纹路，更是将瓷器的形态转换为服装语言呈现，瓶口的收窄变为服装收腰、双耳工艺成为泡泡袖，又用薄纱增添柔美与玩味，巧妙的镂空剪裁化解了单色的枯燥乏味。

    大概是替代感这件事本身就会让原创设计师感到不爽，苏礼甚至想知道这狗直男最近中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设计做的比她好看很多是吧？？

    网络上，虽然靠着自己的设计翻起了小小风浪，但“再让我吃两口”的马甲捂得严实，没人知道那就是苏礼，现实还得照常过。

    稳准狠地溅了单笛和小姐妹一身。

    新的？想合作的？设计师？

    校车率先停下，易柏转头：“学姐，这辆有点满，你不是说要坐空的吗，我们等下……”

    那倒也没有特别委屈。

    China又有瓷器之意，苏礼本次的毕业设计便以青花瓷为灵感，从门口逐步往内，仿佛是一幅历史的时间轴：

    第一件略作修改了唐代起源时期的花草和鱼藻纹，从裙摆以下细密有致地向上过渡；紧接着便选取了宋青花的圆圈纹，在袖口和领口点缀；第三件则是元青花成熟丰|满的缠枝花卉，在腰迹如同水墨青花般晕染开。

    这可就稀奇了。

    “学姐你要是真的生理期是不能吃这个的，椰子性凉。”

    车内拥挤，男生和她错了一下肩，脸颊瞬间通红。

    那男生看了她好一会，直到苏礼从书中抬起头，他才恍然回神似的抓了抓刘海，说：“易柏。”

    “不是，”男生摆手，好像很容易脸红，“容易的易，松柏的柏。”

    台下沉默数秒，忽然有人发现：“这不是今早泸景宫官宣的那件吗！说是和设计师的联名限量款，只有五百件，现在已经有两千人预约了！！”

    她恶狠狠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气得牙关紧咬，内心疯狂碎碎念，将他千刀万剐一炮炸上外太空。

    “你姐姐我不用上釉，天生就是孔雀青花，给我看清楚了。”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带了什么#书香C大#的标题，程懿才知道她会在图书馆。

    所以她很快就答应了，一番沟通下来，进展还算顺畅。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手指动了动。

    那边的意思是做一个限定联名，先开预售，最后根据预售的情况来决定生产多少件。

    “谢谢，嗑到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问候他全家。

    期间还会跟她尬聊一番，搭两句话。

    保时捷驾驶座上的男人，好像眯了一下眼。

    “袖口这里再加一厘米吧。”

    男人转身和她维持同样的朝前姿势，弓起右边手臂，不动声色地递给她。

    可能已经绿得可以媲美青青河边草了。

    “窗户关了么？”

    ……

    苏礼当然去给她留了言，慷慨地表示没问题，我再单独做一个配套手机壳送你。

    周末的时候她去川程加班，想尽快把之前的那件针织外套给做好，由于是假期，公司只开了正门，顺着走廊去坐电梯的时候，恰巧能路过前台。

    等她进了电梯，男人才察觉到什么不对，从办公室内快步走出，对着她的背影道：“苏礼。”

    看到程懿从车上走下来的瞬间，苏礼的大脑也有片刻空白，心道他今天不应该还在外面开会么，怎么能知道她在这里？

    苏礼：……

    等校车驶离，程懿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喂，老徐？”

    “噢，那给我吧。”

    拽住他袖口。

    男生笑起来温柔阳光，像苏礼之前看过的某部韩剧中的小奶狗男主。

    昭昭立刻又在微信上敲她，问要不要考虑后续的长期合作。

    “伞啊。”小姑娘一双桃花眼被浸得水雾朦朦，“不是来接我吗，给我带的伞呢。”

    “好像还真是……”

    这问题就像在问吃了菠萝还能不能吃苹果一样，苏礼感觉这一根筋的程度跟金箍棒有的一拼吧。

    这次两个学校合作毕业展览，苏礼和他分别是主负责人。

    正式制衣的那天，苏礼恰好没课，便开车去了郊外看情况。

    “握草是我瞎了吗？！！？你们看程懿打的伞，是不是朝苏礼那边倾斜啊？？”

    一边的师傅笑她：“小姑娘打了鸡血啊？”

    虽是代工厂，但质量和经验完全过得去，是经常给一二线品牌代工的厂子。

    要知道泸景宫是实打实的巨头，就连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能合作上都是荣幸，更不要说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应届生了。

    艺术楼有六层，每一层都根据不同专业摆满了展板，一楼毋庸置疑，是留给王牌专业服装设计的。

    苏礼晃晃手机思考措辞，车也在此时开始启动。

    最后八点一到，预售的成绩非常好，这次的设计不仅是她盯着修改多次，连上新图都是她熬夜修的。

    由于泸景宫不是专业生产服装的品牌，所以这次的衣服由代工厂完成。

    虽然如此，但预告还是要发的。

    “好帅啊程总。”

    看着就很好接近，没什么攻击性，跟程懿那种狗直男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上校车前，苏礼惯例同他确认道：“一周后毕业展，有什么问题直接发消息给我就行。”

    跑车开出去一段路，苏礼紧绷的心情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最后时间有点紧，于是她把头发一扎也上手帮忙了，虽说设计师的确可以只做设计，但好的设计师一定要会缝纫，这样才能还原出设计稿的灵魂。

    那边的对接人员叫昭昭，也是个年轻好玩的妹子，看苏礼人也挺好说话，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

    渐渐，房间内的人越来越多，前边的不愿意走，后面的急着进，苏礼却迟迟没有开口，好像借着微光在寻找着谁。

    ……

    苏礼：？？

    这次是和顾予临的联名，热搜也才过去不久，热度当然不会低，还没开始官宣就有很多人点亮了推荐以及开售提醒。

    苏礼轻飘飘地勾了勾唇，对着她一字一顿：

    苏礼将用餐地点选在椰子鸡，结果刚要进去，被男生很认真地拦在身前。

    顿了顿，前台觉得自己还应该有所补充，便继续道：“好像挺忙的，一直在打电话，路过的时候脚步都没停一下呢！”

    单笛满脸都是泥水，气到爆炸，破口大骂地跳下来追车，被小姐妹拉了回去，还在孜孜不倦地输出祖安词汇，像是用尽了毕生的辱骂才学。

    程懿却倾身，对前排的司机发出指令：“别开，倒车。”

    底下全在嚷嚷着关注的宝藏美学博主和宝藏编剧互关，次元壁破了。

    “靠近一点就不会。”

    苏礼和泸景宫官微皮下的工作人员很快对接成功，互加了微信，聊到新款衣服的设计。

    “明代景德镇窑曾创烧出一个崭新品种，名为孔雀绿釉，釉面均匀光亮，白中微泛青，蓝得典雅漂亮。但传世极少，所以十分珍贵，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亦是难得一见、极为名贵的珍稀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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