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也是。”虞崇毅憨憨一笑，“云钦这么聪明，能查的早该查到了，是哥多虑了。”

    红豆脑中冒出个念头，再待不住了，出来重新穿上大衣，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对贺竹筠道：“四妹，你在房中等等我，我下去一趟。”

    红豆无声笑了笑，大不好意思道：“反正我就把这事告诉您，我、我先挂电话了，您也早点歇。”

    贺太太心中一动，顿时改了主意，对贺竹筠道：“那你好好的，挨着睡就挨着睡，不许扰你二嫂，就算要跟你二嫂说话，也不许说得太晚。”

    待贺太太走了，红豆忙着梳洗，贺竹筠穿件鹅黄色睡袍，坐在外头沙发上翻着书，口里道：“二哥这回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居然开的洋车，我记得他以前每回晚上出去都骑他那辆脚踏车。”

    红豆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道：“哥，你让妈接电话。”

    她下了楼，到贺云钦平日停脚踏车的那个花园凉篷，果然看见那辆半旧脚踏车静静停在那，被橙色灯一照，有种乌沉暗哑的光泽感。

    上写着：“light and truth.”

    母亲自从得知三楼邱小姐的职业，唯恐哥哥跟邱小姐有牵扯，平日里防邱小姐如防贼，哥哥难得在楼里碰到邱小姐，一见面对方就崴了脚，若说邱小姐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不信。

    虞太太笑叹道：“好好好，明早我就到贺公馆来，虽说你婆婆素来周到，我这当妈的还得亲眼看看你才放心。”母亲虑事周全，自女儿出嫁后，为免女儿让人指摘，从未到贺公馆来过。

    看她回来，贺竹筠道：“二嫂，你帮我劝劝妈，今晚让你就让我跟你睡吧，大不了我睡榻你睡床，我们姑嫂不在一处睡，自然就不会踢到你的小宝宝了。”

    红豆本就在盘算给贺云钦传递消息，无奈根本不知何处找寻他，在盥洗室里听到这句话，一愣，忙出来看贺竹筠道：“你二哥这脚踏车骑多久了？”

    接电话的还是洛戴，说王彼得不在，她挂掉电话，又给瑞德诊所打电话，谁知护士说瑞德出门了。

    她轻声念出来：“光与真理。”

    贺竹筠喜得扶住贺太太的胳膊：“妈，您放心吧。”

    “回国的时候就有了，二嫂，你不知二哥有多怪，这车明明破得不行，他还宝贝得不得了，有一回他还亲自修车。”

    红豆又跟母亲说了几句话，这才慢腾腾挂掉电话。

    玉淇表姐倒是跟哥哥有过口头上的婚约，然而这些年在舅妈契而不舍的拦阻下，就算母亲起初有这个意思，后来也都不提起了。

    红豆抿了抿嘴，哥哥平日跟女人打交道打得少, 母亲未尝不想操持哥哥的亲事，但先前哥哥在警局任职，每天不是被白海立搓磨就是在外查案，回来也只是蒙头睡觉，根本没心思交女朋友。

    回了卧室，四妹非要跟二嫂一房睡，仍在缠磨婆婆，婆婆虽然仍未点头，但神色间已有了松动之意。

    那边静了几秒，紧接着充满惊喜的声音道：“怀孕了？”

    “不必了。”红豆拉开门，“我去去就来。”

    虞太太敏锐地捕捉到女儿话里那不寻常的气息，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记得他也在震旦任教授，说来跟贺云钦是同事。

    红豆握住话筒转了个身，喃喃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