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光来。

    “他在不在，让他接电话，我有话要和他说。”

    “可我就要穿很多啊……”她继续喃喃碎语。

    随安然怎么也没有想过，妖冶这个词有一天……居然可以用来形容温景梵。

    吓得随安然惊呼了一声，赶紧抬手抱住他，双腿更是直接夹在他的腿上：“你干嘛？”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这瞬间远去，只有彼此渐渐浓重的呼吸声和滚烫的空气。

    早已沉醉了，何必要拒绝？

    温景梵把睡衣放到一旁的篮子里，见她跟进来，顿了一下才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随安然顿时僵住，见他一脸闲适的样子，还是抬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冬天就穿这么点，你不冷吗？”

    因为温度差，玻璃上蒙了一层水汽，雾蒙蒙得看不清窗外的灯光，一切都像是揉碎在了这片水汽里，朦胧得只剩下光影。

    冬日的夜晚，即使是在满是暖气的屋内，也会带着清浅的寒意。

    随安然看着看着，突然反省过来自己的态度……似乎对他不怎么公平。

    她的语速很慢，尤其是落在“温景梵”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更是轻柔了些许，见安歆不说话，她略微沉吟，说道：“我喜欢他很久了，决定结婚是因为发现他也喜欢我。你知道你和爸爸离婚给我造成的影响，我甚至有些抗拒婚姻。但是答应他时，我没有犹豫。”

    “家里有暖气。”他低声回答，眼睛微垂，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十指相扣间，她的承受也带上了几分绮丽，像是一卷画卷，正在缓缓打开。

    他低头看着她，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等办婚礼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挑，这一次，只是我许给你的戒指。”

    “嗯？”他轻扬了尾音，专注地看着她。见她抿了唇，双颊嫣红，眉目含情的样子，又低下头去吻她。

    “要办婚礼吗？”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问道。

    说实话，她以为自己和温景梵结婚，应该就仅限于此了，没有婚礼，也没有别的繁琐礼节。只是两个人确定在一起，便领证结婚就好。

    她对安然的教育向来都是所有问题自己决定，自己解决。给了她完全独立的处事权，虽然恼她决定仓促，恼她不知规矩，又怕她这样和温景梵结婚会吃亏，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她忍不住微微脸红，不敢和他对视，但呼吸之间皆是他身上清冽的淡香，想忽视都不行。

    “安然。”

    随安然打断她：“妈妈，今晚打这个电话给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我很尊重你。我结婚并不是小事，你应该知道。我也知道我的确鲁莽了，但是温景梵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我和他结婚我不会后悔。最后就是，我和他决定过年回来看你。”

    电视上正播放的动物世界已经结束了，那狩猎者豹子还在草原上奔跑，如同一抹光，飞快掠去。

    随安然咽了口口水，在他那样灼热的视线里保持冷静地点了一下头。

    浴室终究是不适合，他抱起她出去。

    这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困难。

    话落，他退开一步，走进浴室。

    她认真地解着纽扣，偶尔触碰到他的身体，触感清晰。

    他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好像是呢喃着叫了她的名字，不过声音压得极低，加上含糊不清，随安然并没有听清。

    她一愣，还来不及仔细看，他原本在她身上点火的手指不知道何时绕到了她的身后，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彻底压进了他的怀里。

    八点的时候，她起身关掉了电视去卧房。犹豫了良久，还是主动给安歆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是嫁给了我……

    随安然好奇电话内容好奇得不行，穿上拖鞋就跟在他身后追问：“妈跟你说什么了？”

    安歆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你过来。”

    梵希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一进来就以已经“朕刚干了拯救人类的伟业，现在有些筋疲力尽”的姿态横挂在了超薄电视机上。

    他说着，又抬手去扣住她，随安然这才在彼此相扣的触感上发现，他的手上不知何时也带上了一枚钻戒。

    直到后背那凉意都感受不到了，他的手松开，却从她腰侧滑进去，直接触摸到了她的皮肤。

    随安然被问得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随安然眼巴巴地看他走进去，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一句话说了那么久，我不信……”

    只那眼底的野性与志在必得，让他整个人瞬间妖冶了许多。

    两个人在一起，尤其是情投意合又陷在暧昧情境中的男女，在这样寂静得好像只有彼此的夜里，所有的心理活动似乎都能被放大，以至于行为都大胆不少。

    温景梵拿了睡衣出来，见她跟在后面，微扬了扬唇并未回答。反而转过身，微俯低了身子，凑到她跟前，微挑着眉说道：“帮我解一下扣子。”

    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都站在替她考虑的角度上，可她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瑟缩着。不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是纷乱的头绪太多，她便疲于解决。

    “没有。”安然往后靠在床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道：“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也许你会生气……”

    他那双眼睛格外漆黑，像是蒙着一层水光，看得并不真切。只那微扬的眼梢，让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愉悦。

    夜色浓重得几欲沉下来，安歆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心头思绪万千，最终也不过在随安然条理清晰的这段话里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柔和，就像很多个清晨，她挽着安歆的手臂赖在她怀里不起床时一样，柔软得能够融化人心。

    话落，他自己也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了淡淡的笑意，温润如玉。

    温景梵目光沉沉地看着电视，正在播放广告，他却看得非常专注，眼底不断地掠过电视里的光影，像是入了定。

    “妈没说。”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把玩，“只是觉得娶你必须要办个婚礼才体面，你嫁给我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让你连个婚礼都没有。更何况，有必要让人知道你是嫁给了我。”

    即使这样，每天晚上他起码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候过目一遍。

    他的手温热，手指相比较她的皮肤微微粗糙一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外头的梵希不知道打破了什么，传出一声轻响，只不过浴室里升温的两个人都无暇顾及。

    随安然看着他没动，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过去：“我妈……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

    随安然抱着梵希在客厅里坐了片刻，怕吵到他工作，电视的音量调得很低，她坐在那片昏暗的光影里，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他就这么安静地等待她的回答，浑身紧绷得几乎停止不下来，可还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