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幕

，好当面发难的可能。但季清和当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放心沈千盏独自面对，于是半道上就叫了车掉头回去，让苏暂继续前往机场接人。

    沈千盏前不久刚报过案，出警的警察对她还有印象。见她也受伤了，先关切地询问了她的伤情：“你伤得严不严重？”

    最新的记录是苏澜漪，他亲姐。

    话落，他又看向季清和，补充上后半句：“不宜剧烈运动。”

    警察在调查完陈岩一伙人的基本信息后，例行公事的向沈千盏询问事情经过。

    网上虽有不少爆料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因资本压制，引爆范围尚在掌控之间。

    蒋孟欣来得蹊跷，像是熟知一切内情，就等着陈岩带人上门闹事，她好第一时间拿现场一手的照片。可惜她低估了沈千盏的谨慎，也低估了乔昕的难缠，被困在八楼的会客室，直到事后乔昕不得不去现场善后时才得以离开。

    他冷眼瞥向被警方缴械后，死死扣住手腕压在地板上痛到脸色发白面目扭曲的陈岩，目光冷冽，令人不寒而栗。

    沈千盏稍后还要去趟派出所，继续配合调查，时间极为有限：“我还得联系千灯的公关。”

    沈千盏坐立不安了一天，就是担心对方家属趁机闹事。以她口述的有关老陈家属的形容，陈家的大伯是位蛮横，善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粗俗之人。

    上一段是沈千盏，陪他走过这许多年的最好的朋友。

    陈岩手持棍棒，聚众闹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沈千盏收到苏暂短信时，刚上完药。

    沈千盏看着这乱中有序的“案发现场”，按眉苦笑。

    他按得轻，火辣辣的伤处已经麻到没有知觉，她分辩着他手心的位置，拉着他的小拇指落在蝴蝶骨上：“就到这。”

    “幸好来了。”他说这句话时，语调很平，平得像是掉入深洋里的一滴水，可沈千盏却听得一个发颤，像堪破了海底深处酝酿起的深海风暴。

    “不碍事。”

    见她还要犟，他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一手托起她的腿弯，不容分说地将她抱起：“这里让乔昕善后，苏暂我已经通知了，他很快就到。”

    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将酒店堵得密不透风的媒体记者，里三层外三层，乌压压的围成了一个铁桶。

    要是以前的苏暂，的确可能凭着一腔郁火，不要命地烧毁整片森林。但现在的苏暂，即使路上还想着要把对家手撕、油炸、焖煮，也不会任由自己一直头脑发热，犯下不可挽救的低智错误。

    现场被控制后，警方拉起隔离线，驱散围观群众，并派了两位警察在隔离线外阻止人员进出，防护现场免遭破坏。

    再深究下去，就是蒋孟欣前阵子与《春江》的纠纷，她怀疑萧盛是和她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让蒋孟欣愿意在当时能够放他一马，出了个不痛不痒的道歉声明。

    老陈意外死亡后，原来放置古钟的房间已经由酒店清理封锁，暂不对外开放。这间房间是沈千盏后来向酒店经理重新租的，好在没图省事，将监控全都装了回去。否则今天这事，说不清还是其次，被人拿去大做文章还没法辩白才最要命。

    人一旦往回看，才会发现自己走过的人生曾做过多少不堪的事情，这打击对苏暂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摧毁。

    巧合的是，不终岁公关部压下的第一批通稿就来自于新娱快报。

    话落，苏澜漪直接挂断电话，那声愤怒之极的挂断声像是玻璃碎裂前，最后遭遇的风声。

    “只要你愿意，不终岁所有的资源都可以为你所用。”

    他的脸色又往下沉了沉，让司机改道从酒店的后门进露天停车场。

    “除了后颈，还伤哪了？”他垂眸看了眼沈千盏已经红了大片的后颈，掌心顺着那片嫣红的痕迹往下轻轻地探去：“这里？还是这里？”

    苏澜漪没作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她闭了闭眼，缓过应激|情绪下头疼欲裂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抬眼去看季清和：“你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

    沈千盏没吭声。

    苏暂问：“《春江》剧组斗殴被新娱快报报道后，是怎么解决才让对方记者道歉的？”

    她不知道算计她的人是谁，但左不离就是那么几个。

    不出半小时，《时间》剧组有工作人员意外死亡，家属闹事的新闻就会传遍各大社交平台，被亿万网友议论。

    即使是人迹罕至的后门，也有不少捡漏的记者在那守株待兔。苏暂没露面，让司机拿下仪表台上“《时间》剧组”字样的通行证，径直入内。

    他像是一夕之间在沉眠中苏醒，算不上涅槃，倒像是回魂般，靠谱了不少。

    季清和将她抱进副驾，系上安全带。

    让乔昕扣着蒋孟欣也没什么用了，没有她，外面还有千千万万个闻风而来的记者。

    沈千盏头晕目眩，视野里人影憧憧，似有重叠般，看不真切。

    她头疼欲裂，使劲地咬了咬唇，飞快的思索着应对方案。

    他来时只看见陈岩挥棒而下，以为沈千盏被击中了后脑，方才挡下陈岩那一棍时故意使了巧劲狠敲他的腕骨，将关节卸了下来。

    目标太明显，让沈千盏想忽略都难。

    在去机场的路上，季清和随口问了问老陈家属的安排。苏暂回答一切都很顺利时，他立刻发觉事情有些反常。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分神问道：“疼？”

    即使此刻她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她也能想象现在的酒店外是怎样长枪短炮腥风血雨的场面。

    她看着季清和半晌，低声道：“是有人害我，他们在算计《时间》。”

    眼下，剧组走入困局，若危机公关再不处理到位，《时间》极有可能大受创伤，一蹶不振。

    他目中无人，径直抱着她穿过走廊里围观的人群，往后门的停车场走去：“千灯的公关部，不是我说，一盘散沙。”

    他一路怒火中烧，匆匆赶回酒店。

    季清和抿唇，声音压抑：“车上也能打电话。”

    远在北京的苏澜漪，此刻正焦头烂额。

    内容只有一个名字——萧盛。

    沈千盏怀疑这件事是背后有人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