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他一个只会花钱的富二代哪招架得住，还不是分分钟被人拆到本垒，溃不成军。

    本来，艾艺这趟亲自过来就是心血来潮，意不在此。

    她从口袋里摸出来看了眼，见是苏暂，随手挂断扔在了面前的桌几上：“季总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公司的司机还等着把我送回去了好下班。”

    她转头，眼睁睁看着狗男人信步离开，扬手摔去个抱枕。

    话落，包间内寂静得如同时间都静止了一般，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沈千盏，你脑子呢？”他目光平静，跟看个花瓶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真要算嫖资，你怕是今晚就要原地破产了。”

    她寻思着季清和这个级别的执行董事怎么也不会是靠十一路公交堵在机场高速上，索性支开苏暂去取车，她独自杀回包间。

    沈千盏不在公司，也就苏暂这种职位分量适合招待。

    他抬腕看了眼腕表，语速缓慢，语气冷淡又刻板：“你让我等了三十分钟。”

    没了闲杂人等，季清和的神情不似饭局上所表现得那么散漫淡漠。他摘下眼镜，微闭上眼，轻捏了捏眉骨。

    凡事开了头，接下来就顺畅不少。

    献礼剧是块大蛋糕，整个影视行业上到公司决策者，下到艺人经纪，全盯着。

    饭局散后，包间内冷冷清清，人走茶凉。

    正僵持间，沈千盏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做了一件荒唐的事，良心不安，想要承担责任。”他起身，似不愿再和她多说一个字：“目前看来，反而给你造成困扰了。”

    沈千盏瞥他一眼，没搭理，暗里掏出小笔记又记了苏暂“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笔。

    见她独自一人下来，没忍住往她身后探了探：“盏姐，季总没跟你一起下来？”

    沈千盏瞥了他一眼，一手刀劈向他后脑勺，结结实实赏了个大耳刮：“千灯是不是你家开的？我给你家赚钱，你好意思问我要红包？有屁快放。”

    艾艺这人心眼多，还善于伪装。旁敲侧击打听消息时，自然得像是老友间的真切关怀。

    不过眼下事情还有转机，也不算坏事。

    沈千盏眯眼。

    她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季清和离开前那句“我对沈制片用情颇深，嫖资不必了，希望沈制片日后没有需要求上门的时候”。

    苏暂心眼粗得跟太平洋一样，压根没察觉沈千盏的异样，尤自得意道：“然后他就说漏嘴了。”

    这一瞬间，她就像盲枪哑炮，枪管里哽了棉絮，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千盏呆若木鸡。

    苏暂早猜到沈千盏要秋后算账，一晚上提心吊胆，食之无味。

    苏暂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敢招她不痛快。一路把她送到小区，正要搬行李送佛送到西，沈千盏摆摆手，示意东西放下就好：“我放电梯上去就好，你早点回去。”

    他捏了捏眉心，示意：“换一个问题。”

    沈千盏笑了一声，抛出个更犀利的问题：“我和不终岁八竿子打不着，以前也没听过不终岁有投资影视业的说法。季总从西安追到这，是睡完要嫖资的意思？”

    “不认识啊。”苏暂瞥了眼电梯间的摄像头，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他还以为你和季总在西安的时候就认识了。”

    沈千盏点点头，转身把行李箱搬进电梯时，想起什么，又叫住苏暂：“你给艾艺透了多少底了？”

    沈千盏出国出差那段时间，艾艺来过公司，谈向浅浅新剧的独家授权。

    她烟瘾不大，只有逢场作戏时才抽两根助助兴。一口烟含在嘴里，才在舌尖打了个转就被她徐徐吐出：“季总出现在这，不是偶然吧？”

    他其实挺无辜的。

    沈千盏拿到制片不容易，项目所有筹备都是秘密进行，生怕树大招风，错上一步都会满盘皆输。

    沈千盏眯了眯眼，一步没让。

    直到此刻，季清和终于意识到，沈千盏与他的思考方式不同，思考维度更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暂典型的欠揍型人格，被削一顿反而老实，他揉着后脑勺，咬着声嘟囔：“蒋总以为你是在季老爷子家见到季总，那时候认识的。”

    沈千盏正要推箱子的手一顿，她隐约觉得苏暂那一脸机灵样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等着听她大力表扬。

    他轻哂，笑容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沈千盏的行程仓促，除了行李箱上有八个轮子，手边无一可乘的代步工具。

    沈千盏光看着他的手，就忍不住在脑子里画出一套十八禁绘本。

    “声音挺小的，要不是我耳聪目明，一般人可真听不到。”他舔了舔唇，拇指和食指指腹搓了搓，疯狂暗示要好处。

    她这种跟叛逆期小女孩似的低级反抗根本没引起季清和任何不适，他俯身，连烟带打火机一并扫入身侧的纸篓：“这么不听话，那就最后一根。”

    苏暂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才等到沈千盏出现。

    更何况沈千盏为了更好地呈现优质电视剧作品，还原钟表修复师这个职业的专业水平，多值得圈内一众急功近利就想捞钱的制片人和出方学习？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