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道无常

    怔了好大一会儿，陆媛凤才回过神来，再看陆野，发现陆野竟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种生存于八荒之内的凶兽，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极难应付。相传，犴犲乃是凶兽混沌的后裔。如同混沌一样，专门以元神为食。虽然不像混沌那般强悍，但对于凝脉期的修真者而言，也是致命的。

    ……

    陆野的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听觉和感知好像也不太好，没有听清陆媛凤的话，只是隐约间听到有人言语，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感觉眼皮沉重如山一般，只能有气无力的说道，“水！”

    永言真人周旋在众多修真者之间，忙的不亦乐乎。

    陆紫烟仰着脸，泪如雨下。

    她……

    从树上下来，陆野瞅了一眼那破旧的被巨树穿过屋顶的破屋，直接走了进去。

    彩衣看着林再，微微一笑，又道，“当年夫君盛怒之下，灭掉了天元门满门。不过，那犴犲毕竟是混沌后裔，岂是那么容易被杀的？它被夫君重伤之后，自行毁去灵体，以灵兽本源顿悟，将整个天元门驻地变成了一片秘境。夫君虽然有着天棺，却一时间找不到秘境入口，也只能作罢。数千多年过去了，想来那犴犲，应该已经再次凝聚兽身，若是再被它吞噬掉许多修真者的元神，再次幻化为人，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青年，正在对陆媛凤大打出手。那青年有着凝脉九层的修为，而陆媛凤不过凝脉三层，纵然手里有烟云剑这种法宝，却也不是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露出了败像。

    他抬了抬手，想要把陆紫烟揽入怀中。

    陆野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彩衣淡然一笑，睁开眼看着林再，道，“物极必反而已。不过……想来你体内有伤，不然，仅仅是站在冰潭之外，不可能被影响到魔心。”

    陆媛凤眉头深锁，心下惊骇不已。

    这不是陆媛凤吗？！

    “等会儿。”陆媛凤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个小水杯，扶着陆野坐起来，小心的喂他喝水。

    “呵呵，一位故人告诉我的。”想起常洛，彩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

    没办法了。

    一定有什么古怪。

    不过，陆野却没兴趣去抓灵兽。那灵兽的吼叫声很凶悍，一听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角色。自己修为太低，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宝。回忆杀对灵兽的作用应该也不大，南辰北斗么？轻易还是不要用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所以，陆野进入秘境之前就打算好了。

    行不多远，忽然听得不远处有打斗之声。

    也难怪传言说有些大宗门，会守着一处秘境，不去破掉。秘境这种地方，用来做修炼的场地，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陆野胡思乱想着，在山林间随意而行。

    陆媛凤话音刚落，那青年突然意识到杀气，骤然转身，却只看到了一片炫目的白光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意识就消失了。

    不对！

    彩衣远远的看了永言真人一眼，便闭上眼睛假寐。

    陆野抓了一把野草，当做扫把，把石床打扫干净，之后直接坐在上面，开始打坐修行。

    “何谓好，何谓不好呢？”女子反问。

    林再恍悟，哼哼的一笑，道，“天道有迹，人道无常。呵……谁能想到，一件至宝，就这么被他丢弃了。谁又能想到，当年他用葬天之棺救下的那个少女，如今竟然成了一代强者。而他自己，却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怎么说陆媛凤也是自己的堂妹，而且跟自己的关系也还算不错，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杀啊。

    “呵……”彩衣却不再理会林再，双手抱着脑袋，靠在树杈上，仰望着天空。

    没有下雨。

    林再瞥了一眼彩衣的胸口，再低头看看自己，嘴角咧了一下。在树上坐了一夜，实在是有些累了。林再翻身落在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间闲逛。

    “也是。”林再笑道，“不过，很可惜，兽就是兽，纵然灵识极强，那也是兽。它被夫君灭杀过一次，一定对夫君的元神有着天生的忌惮，绝对不会敢对夫君下手的——哪怕它对夫君恨之入骨。”想到这，林再忽然有些遗憾，自己之前怎么没有争取跟陆野一起进入秘境呢？有他在，自己基本上可以在秘境里横着走了。

    怎么可能修炼的这么快？！

    魔偶……

    在秘境这种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特别是对于陆野这种特殊的体质而言。

    “了解不多。”彩衣笑道，“不过我确定，夫君不会死在里面，嗯，至少不会死在那东西手里。而且，夫君并不是个贪婪之徒，不会对什么天材地宝太过坚持。更何况《探花诀》的神奇，可以让他给人高手的假象，只要他不与人争斗，应该没有人会主动对他发难。”

    常洛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为什么要哭呢？

    陆野相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认识陆落梅的，只是自己再也想不起她了。

    陆野想不起来，无奈苦笑。

    林再为之一愣，道，“原来是这玩意儿……”

    “前面不远，跟陈掌柜的凑在一个帐篷里休息呢。”

    陆媛凤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着那青年，道，“敢杀我？你就不怕给自己的门派惹祸上身吗？”说着，陆媛凤一眼就看到了那青年身后，手中掐着灵诀正在悄然靠近的陆野。

    师奶？！

    很显然，对方要杀自己，是蓄谋已久，而不是临时起意。而且，听青年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阴谋，正在针对落烟宗。

    陆野双目紧闭，嘴角有血溢出来。

    “嘁！不信！”

    一直守在一旁的陆媛凤，听到陆野的喊声，赶紧凑过去，道，“堂兄，你醒啦？”

    林再原本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胡乱的瞅着周围，听到后面，忽然就来了精神。直到金少堂说完，林再伸手捏着小下巴，若有所思道，“修真者，这么在乎后代的？”

    不用去看也知道，一定是为了争抢什么东西而打起来了。

    看来还是因为上次受伤后没有痊愈，被冰潭触动了体内的剑气，从而影响了心神。

    陆媛凤最终还是中了一道剑芒，闷声吐出一口血来。

    “当然！”林再道，“少废话了。之前倒是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似乎你一直都挺支持他进入秘境的。难道说，你对这个秘境，有所了解？”

    刺眼的阳光透过破烂的屋顶，照在陆野脸上的时候，陆野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舔了一下嘴巴，只觉得浑身无力，又口干舌燥。“小天天！林再！”

    “嘿，这不是废……咳咳，这是当然的。世俗之人尚且对于子孙疼爱有加，更遑论修真者？修真，是孤独的。若是有幸入了宗门，早年间就要离开父母亲人，纵然得道，也难免一生孤苦。所以，亲情也就更加珍贵了。”

    陆野想不明白。

    看来自己上辈子真的是个多情种子啊，好像跟很多女人都有些纠缠不清。算命行当里似乎有个说法，说是上辈子是穷人，下辈子就会是富户。上辈子是个和尚，下辈子就会是个花|花|公|子。人的前生今世，总是相反的。

    “因为他们有了孩子啊。”金少堂叹气道，“其实啊，我这个朋友，从跟他妻子成亲那天起，对他妻子就不是很满意，后来又老是吵架，若非他妻子怀了孩子，怕是早就被他休了。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再打再闹，对孩子也不好。所以我说，早晚得和好。”

    陆野低头，看了看石床上的两滴水迹，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看天。

    林再的没这么大。

    “怕啊，所以必须让你死透了。”青年笑道，“放心，要不了太久，你的师尊，还有紫烟上人，都会陪你一起死的。”

    是谁？

    彩衣转脸看看林再，笑道，“你很担心吗？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他？”

    “啊……没什么。”林再道，“对了，少堂，你师公和丑儿他们呢？”

    如此说来，自己上辈子是个花|花|公|子，这辈子，岂不是要做和尚了？

    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嗯？”青年心头猛然一紧。

    林再追问道，“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师奶就师奶吧。

    是彩衣？

    陆野喝了水，靠在陆媛凤怀里休息了一阵儿。意识和感知逐渐恢复了一些，才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靠着什么软软的东西。

    ……

    这怎么可能？

    常洛上人远远的看着女子的背影，良久，终究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

    落烟宗，冰潭之地。

    她心中惊骇莫名。

    “哦。”林再随意的应了一声，又道，“你去玩吧，我随便转转。”

    这是……

    林再撇撇嘴，对这种屁事儿不怎么关心，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虽然知道陆野会偷袭成功，但陆媛凤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刚才只是看到陆野将他手中那环绕的灵光推过来，紧接着就是一抹白光，差点儿晃瞎了眼睛，之后什么都没看到。而那青年，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想到此，林再呼出一口气，又看向彩衣，道，“你对夫君的过去，倒是很了解啊。”

    “进秘境是好事儿，作为妾室，当然要支持夫君的修行啊。”

    林再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心中一动，看向对面树杈上假寐的彩衣，冷声问道，“冰潭属于至阴之物，应该是魔族所喜欢的，甚至应该还可以让魔性变得更坚实，可为何却会对魔心有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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