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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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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痛苦的烙铁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上时。

    最关键的,就算是精灵,也无法让带着这个丑陋印记的亚戴尔成为白塔的统治者,你如何能让人们信任和服从一个必将被鄙视和排斥的罪人呢。

    直到他听完了整个判决,游侠惊愕地看向站在平台上的安芮。而年幼的半精灵回以天真温和的询问眼神,就像她刚才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没人会收容面颊上带着烙印的罪人,尤其是无法痊愈和被遮盖的那种,这意味着其中必然有着魔力或神力的部分,人们会驱逐他们,伤害他们,杀死他们,没有牧师会愿意为他们治疗,他们甚至找不到一个做奴隶的机会,是的,就连亟需消耗品的矿坑和角斗场也不会接受他们。

    “凯瑞本”克瑞玛尔喊道,反手抓着凯瑞本的手臂,就像之前他对十年流放的判决心怀疑虑时凯瑞本按住他的手臂那样。

    那个虫子是什么意思异界的灵魂问道。

    一股灼|热的焦急抓住了游侠的心脏,他无暇思索,站了起来。

    早被预备妥当的火盆被烧得通红,一个被德蒙招募来的法师如果你们还记得,他曾在“猪肠”的房间里投掷了一个用于窥伺的法术,对两块烙铁使用了一个简单的戏法,让它变化成罗萨达的圣徽,然后他看了看德蒙,在其中之一的圣徽下端描绘出一只有着一条腿的奇怪虫子,最后他信手一划,将两个图形割裂成两半。

    说完他就走开了。

    雨丝始终未曾断绝,但火盆中的火焰丝毫不受影响,行刑官和他的副手轮流提起两块被烧得发亮的烙铁的手柄,将它们凹凸不平的底部按上受刑人的右脸,它们灼伤皮肤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嘶嘶响声,冒烟,承受者无不歇斯底里地叫喊,一些较为体弱的还会昏厥过去,他们被几个临时招募来的助手拖到一边,另一个同样被德蒙招募来的法师向那些焦黑渗血的伤口上倾倒一种半透明的药水,药水散发着鲜明清晰的酸味,它倒在烙印上的那一瞬间就让它们凝结和肿胀,又在很短的时间里萎缩下去,深深地陷入皮肤,它造成的撕裂般的疼痛让清醒的人昏厥,又让昏厥的人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昏厥过去,被拖到一边后,为他倒上具有魔力的药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长德蒙。

    “祝你好运。”德蒙说:“我的弟弟。”

    前一种和后一种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相信着德蒙的谎言,相信他们的不幸都是因为白塔的盟约城市灰岭对他们的灾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造成的。

    还有一些人是因为亲人和爱人被杀死,满怀仇恨却无法获得应有的安慰,他们并不在乎那些枷锁缚身的家伙是不是真的患有疯病,他们只想看着领主下令砍掉这些恶人的脑袋,或是其他更残忍些的刑罚也可以,他们当然愿意看着凶手多遭一些罪。

    凯瑞本捡起包裹,那是件被紧紧卷起来的衣服,衣服里是一小罐劣质的麦酒。

    凯瑞本将自己的斗篷给了另一个似乎是被折断了肋骨的牧师,他略带一丝踌躇地观望四周,人群已经散去,夜幕即将降临,带来雨水的云层吞没了残余的光线,连接着广场的各条街道上一片漆黑,只有两三家酒馆的灯还亮着。

    或者德蒙,巫妖说,但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后一个酒馆老板突然从他的窗户上扔出了半打被撕破了的床单,如果你非得说被匕首割裂也算是被撕破的话。

    凯瑞本在这里得不到支持。

    克瑞玛尔脱下身上的黑色斗篷,披在年老的主任牧师身上,为他挡开冰冷的雨水与更加冰冷的人类的目光,主任牧师习惯性地想要做出祝福的手势,却被一阵比起方才的烙铁也毫不逊色的剧痛打断,他闭上眼睛,不让眼中的沉痛与失落暴露在外。

    曾经的不死者先是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单足虫,在还是幼虫的时候吞吃兄弟姐妹,在成虫的时候吞吃父母,所以被人类视之为弑亲的象征,很显然,那女孩的身体里是人类的血液比较多点,看啊,她是那么合情合法地断绝了那个男孩的所有去路他优雅地摇着头,亵渎罗萨达固然是个很重的罪过,但落在一些人的眼里,这或许还是个勋章,但很少会有人愿意和一个将弑亲者的名头挂在脸上的人打交道。

    他们最好的结果是找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和任何人接触,孤独地过完十年,如果没有被疫病、饥饿、野兽或是人类的武器打倒。十年后他们或许可以回到白塔,但那个无法消除的标志将会一再地提醒人们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他们永远无法回到原有的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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