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投石问路

    蒋琬眨动眼睛，思索前后，只觉得一切就豁然开朗。

    心中有底，蒋琬只觉得有些疲倦，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黄权、郭睦。

    见蒋琬心神不属，显然不适合再深入讨论事务，诸葛亮也就放蒋琬回尚书台。

    多少人苦思冥想恨不得杀光对方永绝后患，可上面的丞相、陈公，似乎很有默契；再下面一级的实权重臣也都小心翼翼维护局面。

    至于表弟潘濬，如今身处民间……哪怕再聪明能干，能获取的信息不足，自然做不出精准的判断。更因为前途无望，只能拼死一搏豪赌一把，所以更不可能精准判断局势变化的脉络。

    形势发展到眼前这一步，庞林有问题，赵云有问题，就连徐庶也有问题；问题最大的中军四大部督现在依旧好端端在统军。

    胡昭讲学不留余地，满满的权变、机谋……这自然是培养明君的路术，没有什么错；可现在这个大背景下，胡昭就有些不适合。

    向宠扯开彩带审视公文内容，是迁拜其弟向充为射声校尉，明显的超擢。

    蒋琬听了心中满满的苦涩，投石问路……这投出去的石头，未免太大。

    难道就没看到，魏国名将、右将军张郃已经率部举义？

    自己叔父是光禄勋，自己是侍中，还有个在都城掌握野战部队的弟弟。

    越是思索，他脸上颓然之色越发明显，手中无力握着奏折，嘴皮轻动还是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有气无力。

    蒋琬还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不急功近利，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还是很欣赏蒋琬的，与自己一样身长八尺，面容昳丽，且饱读诗书又晓畅大义……更关键的是，灵活知权变，而非拘泥守旧之人。

    向宠稍作沉吟，就肯定回答：“博士近来颇为器重马彦节，隐隐有托付衣钵之意。除此之外，博士与宫人少有走动，马彦节也明哲保身，不与外人往来。”

    旧汉官制里，中官晋升路线无非就是普通洒扫、陪玩、陪读的中官，再到小黄门、黄门令，然后是常伴皇帝左右等同于侍中，可以提意见参政的中常侍，其中地位特殊、如同首领的就是大长秋。

    只觉得脊背有些阴冷。

    别说推算未来，恐怕现在的局势，也不是他能看明白的。

    相府里，蒋琬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

    诸葛亮见状，也就收敛笑意，说：“正所谓人以类聚，我等知晓点到为止。而害群之人犹如败犬，蛰伏不动砥砺爪牙，所图谋的，是我等身家性命与一腔抱负。”

    身负如此厚重的职权和信赖……肯定要做些事情报答报答。

    就连尚书令黄权，也积极性不高，似乎眼睁睁看着大将军跳进坑里，不做劝阻。

    也就自己，因为表弟的原因，即没有得到公卿重臣、丞相的点拨；也因为表弟带来的信息干扰，不能独力辨析局势。

    蒋琬离去没多久，快到傍晚时，侍中向宠轮休后乘车来相府，为丞相有后贺喜。

    因是向宠个人前来道贺，而非代表皇帝，故诸葛亮没有见向宠……算是表达一点点不满，以提醒向宠，也方便向宠回去提醒皇帝。

    “待那时，中军、卫军又怎会掣肘？”

    这下，向宠更加不安……北军五校是清贵显要的职务，目前就没有五校营，自然是没有兵权的。万一，突然整顿兵权，重设五校营呢？

    与喜欢表现的马谡不同，蒋琬即便想明白了，也是一副淡然、含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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