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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答钱玄同书(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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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同先生:

    仆于汉文改用左行横迤,及高等书籍中人名地名直用原文不取译音之说,极以为然。惟多数国民,不能皆受中等教育;而世界知识又急待灌输。通俗书籍,杂志新闻,流传至广,关系匪轻,欲废译音,势所不可。由教育部审定强行,虽是一法,而专有名词,日新未已,时时赓续为之,殊不胜繁琐。鄙见与其由部颁行一定之译名,不若颁行一定之译音,较为执简驭繁,一劳永逸也。译音固不易恰合,但由部颁行自趋统一。足下所谓纵有不合,亦不得改,以期统一而免纷更是也。仆所拟译音之字,固不必尽是,而立法似未可非。倘获通人之改正,由部颁行之,后之译者按表译音,较之人人任意取舍,不稍善乎?汉字母音未定,各字发音,固皆声韵二音所合,以之译b、c、d 等声,固有未当,然以之译声韵合成之ba、ca、da 等音,似无不可。即有未合,而文字符号耳,由部颁行,以期统一,不愈于人自为之乎?高明以为如何?

    独秀一九一七,五,一。

    附钱玄同书

    独秀先生鉴:

    《新青年》二卷四号有大著《西文译音私议》,近阅《旅欧教育运动》,中有蔡孑民、李石曾两先生之《译名表》,复由友人转示俞凤宾君《对于译音之商榷》一文,虽所用方法各不相同,而欲冀统一译音之意则一。弟对此事,却别有一种意见,敢以奉质,幸辱教焉。

    弟以为凡用中国字译西文人名地名,万难一一吻合。其故因字音之理,母音可单独成音,子音不能单独成音,必赖母音拼合,始能成音。中国文字之构造,系用六书之法,与西文用字母拼成者绝异。西文由字母拼成,故子音不能成音,虽不可成字,却可成字母。中国既无字母,则凡已成之字,或为纯粹母音,或为子母合成之音,决无单有子音而不具母音之字,因单独子音既不能成音,即断无此字也。西文子音虽不能单独成字,然因其语言为复音语,故以b、d、f、g、k、l、m、n、p、r、s、t、v、x、z 等字为一音前后之介音余音者甚多。遇此等字,若欲以刚刚恰好之汉字译之,是断断做不到的事情。一般译法,以为用“夫”“甫”等字译f,“克”“忒”等字译k、t,“司”“斯”等字译S,“而“儿”等字译l、r,便算十分工切。其实上列各字,其下皆有母音,绝非单独子音字也。

    若然,则以汉文译西音,遇此等字,万无译准之理。(普通以“姆”译m,以“痕”译n,此其牵强,固众所共知。)此外如ga、gu、ge、go、za、zu、ze、zo 之类,亦无适当之字可译,因中国“群”“斜”二声类无开合二呼也。

    抑尤有进者:即使上列诸困难,想出一种迁就的方法,如“夫”“甫”“司”“斯”“而”“儿”等字,其下虽有母音,以现在读法,大多数都已读得同没有母音一样。“克”“忒”二字,因是入声,其下母音较不分明,姑且当他子音用。而ga、za 等字,“群”“斜”二声既无开合二呼,或以齐撮二呼摄代,或借用其清声之“见”“心”二类之开合呼。然尚有一种困难,则字字译出,音长者字必多,在西文止一字母或二字母者,汉文即须用一整个之字,有时笔画或又不得不用繁复者。如此,则音读既未能收完全正确之功,反有佶屈聱牙难读之苦,书写之费时间,又四五倍于写原文,则其不便也何如?

    故弟意以为译音,总是没有绝对的良法,则与其设为种种限制,某字定译某字,或音仍不能准,或逐字对所定之表迻译,弄得噜嗦麻烦,如(Kropotkin 一字,依大著译,则当作“克罗坡特口”,尊表于kin 字空不填字依蔡、李之表译,则当作“克老卜脱坎”;又一般所译,或作“苦鲁巴特金”,或作“克若泡特金”。)还是不能讨好,何如别想他法,不拘拘于译音之正确与否乎?

    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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