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与武夫厮混却是舍本求末了……我看贤兄不妨割爱,将这位豪杰让与我,如何?”
场中众人不由得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钱一指与他搭档的另外三个汉子,朗声道:“那三个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二弟裴光,三弟裴净,四弟裴本。”
果然,铜锣扫了一圈,基本没有人捧钱场。
“噫?”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你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各位父老乡亲快来看!两枚铢钱的下注,便有机会得钱一百铢!以少博大,童叟无欺!机会难得!良机莫错过!”
好啊!扮猪食虎之法,这小子……真是不简单呢,真正的君子忠良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君子忠良?时值乱世,将自己评价的如此勤恳中庸,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刘岱做东,要安排已经抵达的各路诸侯晚上饮宴,陶商不想跟他们有太多交集,谎称身体不舒服推辞了,刘岱等人也不甚在意他。
陶商摇头:“拉这个字一般是形容‘屎’的,分明是举。”
陶商和孔伷日夜兼程。他们两路抵达的时候,众诸侯大概也抵达了七八路,陶商和孔伷抵达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小黑瘦子恍然大悟:“霸王拉磨?”
那小黑瘦子极为夸张,双手抱拳施了一个大礼:“这位贤兄,在下诚意恳求……真的是求你了!这位豪杰一看便是勇力绝伦之人,在下不日间就可能会上战场为国除害!若是能得到这位豪杰的相助则必然是猛虎傅翼!届时汉室若得重兴,仁兄便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啊!”
不过所幸二铢钱并没有多少,大家也不过是图一个乐呵,围观者们一边议论,一边聒噪了一会便三三两两地散去。
一阵响亮的锣声震动了陶商的耳膜。
“锵锵锵锵……”
如此一番敲打呐喊,倒还是真惹了一群人驻步而观……乱世之中闲人也多呀。
但陶商并不介意,暗箱操作这种事,哪个时代都有。大家一个个都是表现的大义凌然,为国为民,可谁又不拿着自己手中的资源找点猫腻,这很正常!是一种人类社会的最根本发展现象而已。
那汉子先是一喜,接着上下打量了一下陶商的穿着,陶商没穿甲胄,便衣而来,不过穿的也是上好的面料。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很是夸张的惊诧之声。
陶商又一边敲锣又一边高喊:“押注啦押注啦,赌他举不起来的,压两钱了!”
陶商一指许褚,高声道:“这汉子言自己可以举百十斤重的石盘过顶,蹲起十次!以力博财,输者赔百钱,金箔抵押为证,赢者两铢钱入囊,分文不退!”
那汉子一仰头,老气横秋:“老子姓裴,单名一个钱字。”
陶商叹了口气,摇头道:“也罢,今日便教教你们,钱是怎么个挣法的……你们四个以后行走江湖,也少赔点。”
陶商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舍得多给你掏点,只是你的表演就值这个价了,多给你了,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简直就是牛犊子成精了!
小黑瘦子一直身躯,呵呵一笑,用手卷着下颚的须子,施施然道:“不瞒仁兄,在下姓曹名操,字孟德,现代奋武将军一职,不知仁兄可曾听过曹某的大名?”
回了自己在酸枣县西面临时驻扎的军营,安排布置了一番后,陶商闲来无事,便伙同许褚扮作客商模样,去往酸枣县中的街区逛逛,也是看看这中原小县的风土人情。
“我来!我来!我押两子!”
陶商从裴氏兄弟的杂袋里拿出短木签做凭条,分发诸人,继续喊道:“还有没有押的了?有没有了?没有了!好!开注!”
“噗!”站在一旁的陶商闻言差点没乐喷了,抚了抚胸口道:“你那另外那三个兄弟呢?”
酸枣县地方不大,不似徐州的治所商户林立,热闹繁华。相反的,倒是显得极为凋零,县内主要的干道没有青石,都是土道,道路两旁破落的房子十之五六都是紧闭着,街上的商贩稀稀零零的显得格外冷清,来往的行人都是面色匆匆,四下慌张顾盼,虽然说不上是死气沉沉,但却并无多少生气。
陶商在一旁慵懒地数着:“一、二、三……九、十!谢谢惠顾!”
裴钱将头一扬:“废话少说,那磨盘在那摆着,有能耐,尔等比划一下试试?”
许褚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陶商捡起一个木棍,在地上画了两个圈圈,然后伸手从钱袋内取出一块金箔,扔在其中的一个圆圈内。
诸侯各怀异志,心术不正,目前正呈现分兵把守之势,表面上看似实力强大,步步紧逼,但实则都是裹足观望不前。如今众诸侯聚于酸枣,想必应该是见至今无人进兵,故而进行会盟仪式,并定下伐董战略,以图后效。
陶商见状感到新奇——是卖艺的!
那汉子斜眼看了看许褚,本想骂两句问候他娘的脏话,只是见许褚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只得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陶商在心中一边斟酌一边道:“这会盟是必须要去的,不带重兵便不带重兵,轻骑前往倒也迅速,诸侯全体会盟酸枣,原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世叔,袁术的话都说到这了,那你我也不必迟疑了,明日便动身吧……咱们本来实力就较弱,若是再去晚了,容易落人口实。”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矮小,黑瘦黑瘦的,散状的眉毛,鼻梁不高略有突起,额头还有点倾斜幅度,换成现代土话讲就是‘前呗儿搂后勺子’。
陶老头的儿子……今日一看还真不是善茬。
陶商闻言咧了咧嘴。
在场的观众一看见许褚这状态,不由得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国除贼?汉室重兴?
当年这周边曾是黄巾起义时期的一处重要战场,而现在诸侯们又都陈兵在此,很显然,这些对生活在此处的百姓们影响很大。
说到这里,厅内的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四个人把大石盘往来传了二十轮后,累的气喘吁吁,随即将大石盘撂下。
陶商和许褚也在围观众人之列,只见那四个汉子敲锣吸引完人群,放下手中锣锤,便在旁边拿起杂耍的工具。
“霸王举磨!”
不过再喧闹的城市也有破落之所,再好吃的饭菜也有荤素口忌,就好似这座酸枣县城,即使因为黄巾之乱的后遗症而显得破败凋零,但它终究还是个县城,一个被称作县城的地方,就有它的闹市中心。
这小黑瘦子快步走到陶商身边,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玩磨盘犹如玩布偶一样的许褚,两眼放光地道:“这是个什么招数?莫不是传说中的霸王举鼎乎?”
这个自我评价,倒也是没有什么不妥,问题是……是不是太迂腐了点?
人群中,那些押注的人各个都发出了一阵无奈的唏嘘,还有无数的叹息和不甘之声。
陶商暗自松了一口,拱手称谢。
走到了酸枣县的东市,陶商和许褚终于发现这里是县内较为热闹的人员集中地,人来人往,呼喝叫卖,贩夫走卒,来往之人也算颇多,终归是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县城铺上了一层勃勃生机。
看看这词让他用的……还‘天人般’的壮士……
陶商好奇地转过头去,只见声音发散处,却是四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使劲地敲锣呐喊吸引往来人流。
人们纷纷向场中观望,又兴奋又犹疑。
“锵锵锵锵……”
陶商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陶商斜眼上下打量了小黑瘦子几眼,嘴角一挑:“就凭你?还兴复汉室?报国除奸?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