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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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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

    三条东洞院鬼殿恶鬼作祟

    古时,在三条以北,东洞院以东的角上,有一个名叫鬼殿的地方,经常有恶鬼出现。

    恶鬼的来历,据说是这样:三条东洞院鬼殿的旧址,在尚未迁都于此之前,有棵高大的松树。一天,有个背着箭筒的男子骑着马路过,突然霹雳闪电,大雨倾盆。男子无法赶路,只得下马奔赴松树下避雨,这时,一个雷落下来,把那个男子连人带马都打死了。男子死后,就成了厉鬼。

    迁都之后,这块地方盖起房屋,住上人家,但是这个恶鬼仍然不去,传说至今还时常出现,因此不祥之事相继发生。

    第二篇

    宇多上皇在川原宫见融左大臣显灵

    古时,有座川原宫,原是融左大臣修建的府宅,样式完全仿照陆奥国盐灶湾的海滨风光,庭中的水池可引潮水,一切构造都极美妙,融左大臣一直住在这里。及融左大臣死后,他的子孙把这所府邸献给了宇多上皇,当宇多上皇住在川原宫时,他的皇子醍醐天皇,时常驾幸该宫,颇极一时之盛。

    一天夜半时分,宇多上皇望见西阁库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上皇再看一个身穿朝服,腰佩宝刀,手捧牙笏的官员跪伏在十多尺远的地方。上皇问道:“你是何人?”那官员回奏说:“老臣乃是此宅的主人。”上皇又问:“是融左大臣吗?”那人回奏说:“正是。”上皇问:“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人回奏说:“此宅原为老臣所有,所以住在这里,后来皇上居此,我无处藏躲,终日惶恐难安。”上皇闻听此话高声说道:“你这话说得也太离奇,难道我是霸占他人的宅第不成,只因你的后代献给朝廷我才移居这里,你虽属鬼魂,难道就不懂事理,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这时,鬼魂登时不见,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当时,闻听此事的人,都称颂宇多上皇的盛德果然不同于凡人,遇见融左大臣的魂灵,能从容不迫,据理驳斥,这岂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第三篇

    桃园府抱柱洞中儿手招人

    古时,西宫左大臣的府第名叫桃园府,后来改建成今天的世尊寺。

    那时,正厅东南抱柱立有个木节空洞,每到夜晚,便从木节洞中伸出来一只小手招人。大臣闻听后,感到十分惊异,命人在洞上悬挂经文镇压,但是那只小手仍然招人如故,后来,挂上佛像,依然招手不止,尽管千方百计加以禳压,终归无效。这只儿手,每隔两三夜必定在夜静更深人皆入睡之后伸出来召唤。

    后来,有人又想了一个方法,把一支箭插入洞中,从此再不见小儿招手,因此,就把箭柄拔下,把整个箭头深深钉入洞里。以后,这只手就不再出现了。

    想来实在令人不解,无疑这是鬼怪作祟。很难设想一支箭的灵验竟能胜过佛经,当时,闻知此事的人,都无限惊异。

    第四篇

    东洞院僧都殿出现鬼怪

    古时,冷泉院以南,东洞院以东的东角上有所凶宅,叫僧都殿,住在这里的人,从来也难得安静。

    当时,由左大辨晋升宰相的源扶义的府宅就在冷泉院的北面。宰相的岳父源是辅是赞岐国国守。从那家望过去,对面僧都殿西北角上有一棵高大的朴树。有人看见一个红衣人从正厅前飘然飞上那棵朴树梢头。众人瞧见无不惊惧,无人敢近前一步。这时,赞岐国守府中有名值宿兵丁,他望见红衣人飞过,便道:“我可以把那个红衣人射下来!”众人都反激他说:“你怎能射中他。”这个兵丁便不服气地说:“我一定能射中。”他就在黄昏时分,去往僧都殿,轻轻登上正厅的竹廊等待。不久,只见那个红衣人从树梢上飞向东面一片稀疏的竹林,兵丁一见,连忙在弦上扣上双叉雕翎,猛力拉弓一射,雕翎正好贯穿红衣人的胸膛。不料那红衣人带着箭又飞回朴树树梢。这时,从那中箭的空中洒落下很多的鲜血。兵丁回到赞岐国守府后,便把此事告诉了和他争论的那些家卒。众家卒听了无不感到惊恐。不想这个兵丁竟在当夜睡眠中死过去了。

    不仅和这个兵丁争论的那些家卒,就连听说此事的人也都嘲笑说:“真是强自出头,白白送掉性命!”性命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为了逞一时血气之勇,竟至送命,可谓无谓之至。

    第五篇

    冷泉宫中水精变幻人形被捉

    古时,冷泉天皇禅位之后,就退居在二条以北,西洞院以西,大炊御门以南,由小路往东的第二条街上的宫院里。上皇驾崩后,这里才开辟了一条冷泉宫小巷。巷北盖起了民房,巷南还有没填平的池塘。

    一年夏天,冷泉宫中有个人睡在西阁檐下,忽见一个身高三尺左右的老翁,走近前来摸索他的脸,这人无限惊恐,只好假作睡着,躺卧不动。老翁摸索之后,悄悄转身回去,那人借着星光看时,老翁走近塘边就转瞬不见了。

    这座池塘,从来无人疏浚,浮萍菖蒲丛生,本来已经阴森可怖,如今发现老翁,更加肯定他是住在池塘里的鬼怪,因而越发觉得可怕。从此以后,那老翁每夜必来,弄得人心惶惶,恐惧难安。这事被一勇猛自负的武士闻知,便道:“好,我一定要捉住这个摸脸的人。”说后,便带着麻绳独自一人躺在檐下,终宵守候。不想直到初夜时分,还不见老翁的影迹。后来大约已过夜半,武士等得心急,不觉蒙眬睡去。正在此时,他觉得脸上一阵冰凉,由于心中早有准备,虽在睡梦之间也立刻惊醒过来,猛然起身上前一把将老翁捉住,拿出那根麻绳紧紧把他绑好,然后捆在栏杆上面。

    他马上把此事告诉大家,众人闻听,点起火把来看,只见那个老翁身高三尺上下,穿着一身浅蓝色衣裙,已经被麻绳捆得奄奄一息,不停地眨着眼睛。有人问话,他也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面带微笑向左右回顾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求你们给我端盆水来吧!”这时,有人端了一大盆水来放在他的面前,老翁伸头观看盆中自己的身影,说了句:“我乃水精!”便“扑通”一声跳进水去,转瞬不见。水盆里的水都沿着盆边溢出地上,只有空绳套浸在水中。原来老翁已经化水遁去。

    众人见此都很惊讶,便抬起盆来,把水全部倒在池中,此后摸脸的这个老翁,便绝迹不见了。

    人们都说:这是水精变化了人形。

    第六篇

    东三条铜精变人形被掘出土

    古时,当式部卿 [1] 殿下住在东三条宫里时,经常望见南山上有个身高三尺穿着五位袍服的矮胖官员走动,心中很是惊异。后来见这个身穿五位袍服的官员时常出现,便召来一位颇有灵验的阴阳师,问他是何物作祟,阴阳师占算后,回禀说:“此乃物之精灵所化,但是绝不伤人。”殿下继问:“不知此精住在何方,是何物所成?”阴阳师又占算道:“此乃铜器之精,就埋藏在宫中东南角的土里。”于是,按照阴阳师所说,在东南角动起土来。破土之后,命法师再为占卜,在他算出的地点直挖下去,掘到二三尺深的光景,还不见一物。这时,阴阳师又占算说:“应该继续挖掘,绝不会离开此地。”又接着挖了五六寸深,果然挖出一个能容五斗的大铜壶来。从此,就不再见那个身穿五位袍服的官员在山上走动了。

    由此可知,变化人形出来走动的肯定是那个铜壶无疑,这次被挖出土来,真是可惜,人们这才知道,物之精灵竟能如此变化人形。

    第七篇

    在原业平中将所携女子被鬼所啖

    古时,右近卫府有位中将名唤在原业平,此人性喜女色,只要听到世上有美女,不问是女官还是民间闺秀,他都想下手。后来,中将听说有位姑娘,生得非常美好,便用尽心机,无奈双亲珍视女儿,说要给她择个地位显赫的佳婿,业平中将无计奈何。后来不知怎的竟将姑娘拐出家门,一时无处藏身,想起北山科附近有座荒废的古老山庄,便直奔那里。这座一向无人居住的山庄,院中有座很大的木造仓库,房门已经倒下半扇,业平见住人的房屋连块地板都没有,只得拿着一床草席,领着姑娘来到这座仓库。不想入睡以后,突然霹雳闪电,响成一片,业平忙把姑娘推在身后,拔出钢刀起身挥舞,后来,雷声渐止,天光也大亮了。

    这时,中将见姑娘一声不响,心中惊疑,待他转过头来一看,只见只剩下姑娘一个人头和她身上的衣衫。中将看罢,无限惊恐,也顾不得拿衣衫便慌忙逃出。此后,人们才知道这是一座吃人的仓库,看来,夜间的响动不是霹雳,而是仓库中的恶鬼所为。

    可见,对一个不明底细的地方切不可轻易走近,至于住宿过夜就更不待言了。

    第八篇

    宫中松林鬼变人形诱食少女

    古时,在小松天皇 [2] 朝代,有三个年轻女子结伴同赴宫中,路经武德殿的松林。这夜正是八月十七,月明如镜。

    其时,从松树下走出一个男子,拉住其中的一个少女,走到树荫之下握手谈心。剩下的两个少女以为他们叙谈就会完毕,便站在那里等候。过了很久,不见女伴回来,也听不到语声,心中奇怪,不知是何缘故,及至近前一看,原来女伴和男子俱都不见,二人猜不出他们究竟去往何处,仔细寻找,只见女伴的一双手脚分离地搁在那里。二人看罢,惊慌逃走,跑到卫门府的班房里,把此事告诉了那里的卫士,卫士们大惊,慌忙赶到松林观看,地上果然只剩下一双手脚,并没有其他零碎尸骨,这时,许多人都聚拢来观看,纷纷议论。有人说:这是恶鬼成人形吞食了少女。

    由此看来,一个女子若在这种僻静之处遇到陌生男子召唤,切要多加思虑,不可轻易近前。此事着实使人恐怖。

    第九篇

    某辨官早朝被恶鬼所食

    古时,朝中有百官早朝的仪式。早期时天光不亮,百官俱都掌灯上朝。

    有一书记名唤××××,一天早朝来迟,而他的上司辨官××××,却早已经归班就座。书记见自己势必迟到心中恐惧,急忙赶路,走到中御门门前时,看见辨官的车子停在那里,知道辨官已到,于是,他急忙赶奔朝房,走到朝房北门内的墙根,又遇见辨官的随从和家僮。这时,他更惊慌,暗想:辨官都已早到,我这小小的书记却落在后面,想到这里,赶忙来到东厅的东门旁,往厅内偷看,只见厅内灯火熄灭,不似有人的景象。

    书记看罢,甚是惊异,便又返回北门内墙根,向辨官的随从问道:“辨官大人现在何处?”随从们答道:“早已在东厅就座了。”书记听后,立刻找来主殿寮的差役,点起火把走进厅中查看,只见辨官座上仅剩下一个头发杂乱、鲜血淋淋的人头,书记见了不觉惊叫:“这是什么?”向旁边一看,瞧见手板和朝靴上也都洒满鲜血,此外,还有一把折扇。扇子上有辨官的笔迹,记载着每日处理公务的程序。座席上除了一片血泊之外,别无所见,真是可怕已极。不久,天光大亮,众人齐来观看,议论纷纷。辨官的人头则由随从人等取回。从此以后,早朝改用西厅,不再在东厅举行了。

    看来,即使是朝廷举行政务仪式的时候,在这种人影稀少的僻静地方,也会发生这样恐怖的事情。这事就发生在水尾天皇 [3] 朝代。

    第十篇

    妖怪来偷仁寿殿前的灯油

    古时,延喜 [4] 年间,每到夜半,便有妖怪来偷仁寿殿前的灯油,偷后便向南殿逸去。

    天皇觉得此事奇怪,便传旨道:“必须设法识破此妖的原形!”当时,有位能上殿承旨的辨官源公忠奏道:“如果想捉拿这个偷油的妖怪,恐怕有些不易,但是可以稍施小计使它现露原形。”天皇闻奏大悦,当即说道:“务要识破它的原形!”

    这时正是三月阴雨连绵的季节,夜里,就连平时明亮的地方也显得有些昏暗,南殿夹道不消说更是一片漆黑。

    公忠辨官独自一人,从中廊蹑手蹑脚登上南殿,来到南殿的北侧,靠在一扇敞着的旁门上一声不响地窥伺着动静,大约到了丑时光景,就听到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公忠心想,这可能就是了,正在他暗自思想的当儿,那妖怪已经把灯油窃到手中。公忠虽然听到十分沉重的脚步声,却看不见形体。只是一摊灯油悬在半空向南殿殿门那方飘去,公忠赶忙跑上前去,站在南殿的门旁,抬腿用力一踢,只觉脚猛地碰在一个东西上,灯油淋漓洒了一地,那个妖怪直奔南方逃去。

    辨官回到殿上,掌灯看时,脚上大拇指指甲已经踢掉一块,流出血来。

    天亮后,来到原地一看,只见那里汪着一片黑紫色的血水,一直流向南殿内的衣库,打开衣库一看,除了地上一片血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天皇闻奏对辨官公忠大加赞赏。

    辨官源公忠,生性聪颖,富有智谋,虽然不是出自将门,但他颇有胆量,不惧妖怪,因此,才敢夜中守候那里脚踢那妖怪。如果换成别人,纵然有天皇旨意,也未必敢孤身一人站在那漆黑的南殿夹道里。

    从此以后,殿上的灯油就不再丢失了。

    第十一篇

    某厨师见伴善雄大纳言显灵

    古时,在冷泉天皇朝代,有一年咳嗽病流行天下,人人感染,不论尊卑贵贱,都得了病。

    当时,某处的一个厨师,在一天夜里料理完家事,天交亥时,人都寂静以后,独自走出家门。他在门前,突然遇见一个身穿红袍、头戴帽子、身体魁梧、望而生畏的人。厨师见此人身材高大,虽然不知是谁,一望也知是位有来历的官员,便赶快跪伏下来。那人问道:“你可认识我?”厨师答道:“不相识。”那人又说:“我就是本朝昔日的大纳言伴善雄。早年因罪发配在伊豆国,死在配所变成疫神。我触犯国法原本出于无心,虽然身受严惩,但当我奉职朝廷期间,深受国家宏恩。今年虽然法定天下疫病流行,全国的人都该病死,我因顾念前情,吩咐他们只施咳嗽轻病,所以才到处流行咳症,我今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知此事。你不必惊恐。”说罢,转眼不见。

    厨师听罢这番话,恐慌地转回家去,把此事转告别人。从此,人们知道伴大纳言已经成为疫神。但是,世人众多,神灵为何竟对一个厨师来谈,想来,其中也必另有道理。

    第十二篇

    朱雀宫中果盒被盗

    古时,有位六条院左大臣,名唤重信。

    一天夜里,重信大臣前往朱雀宫中忌避不祥。当时,石见国守藤原赖信正任宫中侍卫,随侍大臣身边。于是大臣命赖信先到朱雀宫等他。临行时,大臣把糕点水果装在大果盒中,并在两旁的端手上,穿上绯红的线绳,牢牢捆好交给赖信说:“把它带去放在那里!”赖信接过果盒,命仆从提着,向朱雀宫而去。

    赖信打开东配殿南厢后,点起烛火,等候大臣。后来夜渐深沉,大臣却迟迟未到,赖信等得困倦,便将弓和箭筒立在身边,手按果盒歇息片刻,不想当他靠在果盒上以后竟沉沉睡去。

    当时赖信睡得毫无所知直到大臣走进房中后才把他唤醒。赖信被叫醒后,惊慌失措地带上宝剑,拿起弓和箭筒,退到外边。

    赖信走后,府中的公子们围坐在大臣身边感到无聊,便端过果盒,打开观看,不料盒中已空无一物。于是,大臣唤来赖信追问,赖信回禀道:“如果我有片刻疏忽,也许一眼没看到果盒被偷。可是在离府前领到果盒后就交给仆从提着,一路上两眼片刻不曾离开过它,提进房里以后,又立刻用手这样按着,如何能有丢失呢!也许是在赖信睡着时,被什么鬼怪盗去了。”赖信说罢,大家十分惊恐。

    当时的人们都说这真是一件罕见的奇事。如果说是仆人盗窃,也只能偷取少许,绝不会一物不留,连点痕迹都没有。这件事出自赖信的口中。

    第十三篇

    近江国安义桥鬼怪吃人

    古时,有位近江国守名唤××,当他在任期间,一天,府衙中许多好事的年轻人相聚闲谈、下棋、打双陆,然后共进酒饭。席间有人说起:“此地的安义桥,从前是个通行道路,后来谣传没有人能过得去此桥,如今谁也不过了。”这人说罢,有一个性情轻浮以惯说大话出名的家将不相信此事,搭言道:“我偏要从这座桥上通过,即使是个凶恶鬼神,只要我骑上府衙那匹上乘茶色骏马,也可以驰过桥去。”

    这时,在座的人们存心激他,异口同声地说:“这真是大快人心意的事。这原是一条直路,可是,自从谣言传出以后,过往行人都绕道而行。你此去既可查清是否真的有鬼,也可让我等看看你的胆量如何。”这人被嘲弄得无法下台,终于和众人吵嚷起来。

    这人说要去时,口气非常坚决,如今想要反悔,众人当然不肯相让,所以争吵起来。国守听见吵嚷之声,便问:“你们吵嚷什么?”众家将如此这般地回禀了一番。国守听后说:“这奴才真好作无谓的争吵,不过,骏马可以马上让他骑去。”那人一听忙道:“适才不过说句戏言,大人如此吩咐,真把我羞死了。”众人齐声说:“如今再想反悔,成个什么样子,太胆小了!”那人说:“我过桥并不难,惭愧的是好像有意要大人的好马。”众人还是催促着说:“趁太阳还很高,赶快动吧,不要再耽搁了,快去吧!”说罢,给骏马另备好一副鞍鞯,拉出来等他上马。这时,那人虽然怕得要死,但因为话已出口,便在骏马的臀部上涂抹了许多膏油,勒紧肚带,牢握马鞭,轻装简服,乘马而去。当他驰近桥头的时候,只觉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但已无法折回,只可向前趱行,这时日薄西山,景色更觉凄凉。

    这个地方远离村庄,没有一个人影,只能看到远处人家的若隐若现的缕缕炊烟,家将慌张前行,及至走到桥中,看见眼前坐着一个人,在远处却没有望见。

    那人一想到这莫非就是鬼怪,早已吓得惊慌失措,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女子,她身穿藕荷色的绸衫,上套绛紫色单衣,下身系着一条鲜红长裙。这女子以袖掩口,两眼含着无限哀怒愁苦的神情,望着来人,楚楚可怜。看她的神情,仿佛不是孤身出外,而是被人遗弃在此。她靠着桥栏,见有人来,立时露出又羞又喜的神情。

    家将瞧见女子如此美貌,登时忘却自己的处境,险些要从马背上弯下身来,把女子拉上马来带走,后来,转念一想,这地方绝不会有这样的女子,必是鬼怪无疑。于是闭着眼硬闯过去,那女子正等他上前搭话,如今见他竟不发一言地过去,便开口说:“喂,那位老爷,你怎能这样忍心过去呢,我被人遗弃在这个可怕的陌生地方,请你把我带到村庄去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就觉得浑身毛发倒竖,越发扬鞭打马,飞也似的向前奔跑。这时只听那女子喊了一句“好呀,这般无情!”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地动山摇,接着起身追赶上来。这人暗想果然不出所料,便一面暗暗祷告观音菩萨搭救,一面拼命地打马向前奔跑,这时恶鬼紧紧追来,用手直抓马臀,因为马臀上涂有膏油,一抓一滑,始终未能抓住。

    这人在马上回头一看,只见这个恶鬼身高九尺开外,面如涂朱,宛如蒲团般大,长着一只眼睛,手上只有三个指头,指甲长约五寸,尖锐如刀,皮肤又黑又绿,眼睛仿佛是颗琥珀。头上毛发蓬松,犹如乱草。这人看罢,直吓得肝胆俱裂,一心念着观音菩萨,终于跑进了村庄。这时,只听恶鬼说了句:“你今天纵然跑掉,将来也难逃脱!”便转眼不见了。

    这人气喘吁吁,精神失常,当他跑回府衙的时候,天已黄昏,府衙的人看见了他,立即骚动起来,纷纷上前来打听:“究竟怎么样?怎么样?”家将却奄奄一息答不上一句话来。大家齐聚在他的身边,让他躺下来定了定心神,国守也关切地询问经过,这人才原原本本地讲说一遍。国守听罢说:“为了无谓的争执,说不定会白白丢掉性命!”说罢将这匹骏马赏给了他。这人得马强自装出一副得意的神色转回家去。他对妻子家人又说了一番,大家都很惊恐。

    后来,家将家里就闹起鬼来,只好求阴阳法师占算是何物作祟,法师对他说:某天某日务要慎重忌避。到了这天,这人紧闭门户,小心忌避起来。

    却说这人有个胞弟,跟随陆奥国守在外当差,连母亲也带在任上,就在忌避这天,他转回家来叩门。这人传出话去说:“今天正在慎重忌避,过了明天方能相见,你可先找个人家借住一下。”他的胞弟听了却传进话来说:“实在是无法可想,天色已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或许能到别处去暂时借宿,可是我带着许多从人,这怎么办呢?因为日子不好,所以特意今天来的,咱家母亲已经故去,这件事我也想当面告知。”

    家将听说阔别已久的老母已死,心中悲痛,便说:“今天让我忌避,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噩耗。”说罢悲泣起来,立刻吩咐“赶快开门”,让胞弟进来。

    这人让弟弟先在厢房里用饭,然后走出房来和他相见,二人对坐,泣诉衷曲。弟弟身穿孝服,哭泣着讲说,哥哥也悲痛落泪,这人的妻子在帘内听得清清楚楚。后来兄弟二人不知为了何事突然扭在一处,你上我下拼命地跌打。妻子忙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人已把兄弟压在身下,吩咐妻子说:“赶快把我枕边的大刀拿来!”妻子一听忙说:“这还了得!你要刀做什么?难道疯了不成!”家将见妻子不去取刀,又说:“快去拿来,难道你叫我死在他手里不成!”言还未了,被压在身下的弟弟翻了上来,把他哥哥压在下面,照着脖颈一口将头咬下,然后跳下身来就走,临行时还扭过头来向家将的妻子看了一眼,露出一副似乎感激[她没有取刀]的神情。家将的妻子注目看时,正是丈夫所说在桥上遇见的那副鬼脸,转瞬之间,便消逝不见。这时,家将的妻子和全家大小都失声痛哭,乱成一团,但已无济于事了。

    由此看来,一个女子如果有小聪明,反会招来祸害。恶鬼留下的一些行装、马匹,原来都是些生灵的骨骸。闻知此事的人都嘲笑这个家将为了无谓的争执,竟至丧失性命,真是愚蠢已极。

    后来,据说经过种种祈禳,桥上恶鬼已不知去向,以后就不再出现了。

    第十四篇

    关东上京人路遇鬼怪

    古时,有一旅人从关东进京,刚过了势田桥,天色就昏黑下来,旅人正盘算找一人家借宿,忽然发现附近有座无人居住的大房,院内一片荒凉,没有住人。旅人虽然不知这房为何无人居住,但因无处借宿,只好和从人一同下马宿在这里。

    从人们把马匹拴好,在下房住了下来,主人在上房铺好皮褥,独自安歇,由于旅途宿在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所以久久不能成眠。后来夜静更深,他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发现身旁那只仿佛装马鞍的箱子,突然“哗啦”一声,无人自开。旅人感到奇怪,心想今夜莫非不知就里宿在这所因为闹鬼才无人居住的空房?想到这里,不禁害怕起来暗暗打下逃走的主意。

    这时旅人仍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只箱子,只见箱盖先启开一道小缝,后来越开越大,知道这定是鬼怪无疑,暗想,如果慌忙逃跑,也许会被它追上来捉住,倒不如佯装不知,暗自逃走为妙。打定主意后,便自言自语说:“马匹为何有些响动,我须起身去看看。”说罢,起身而去。旅人出门后,悄悄备上鞍鞯,然后爬上马背,扬鞭打马而逃。正在这时,马鞍箱的箱盖“哗啦”一声敞开,里面出来一个东西,用极其可怕的声音说:“你打算跑到哪去,难道不知我在这里吗?”接着追赶上来,旅人一面策马逃跑,一面扭过头来观看,由于深夜黑暗,却瞧不出这鬼怪的形状,只觉得它是个庞然大物,非常可怕。

    旅人望影奔逃,不一会来到了势田桥。他料到难以逃脱,便跃身跳下来把马丢在一边,自己连忙藏到桥下的柱旁。他正弯身蹲在那里,虔诚祷告观音保佑。这时,恶鬼已经赶到桥上,用一种极其可怕的声音喝道:“你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旅人见恶鬼找不到自己,三番五次地呼唤,暗自庆幸藏得不错,不料就在这时,忽然从他的脚底下有人搭话说:“在这里。”接着走出一物,因为夜间黑暗,也看不清出来的究是何物。(以下缺文)

    第十五篇

    某女子赴南山科分娩遇鬼得逃

    古时,某家府里有一年轻侍女,既无父母亲族,也缺少相识的人,连个可以走动的地方都没有,只得整天闷在下房里。女子见自己如此孤单,总担心一旦生病如何是好。后来,她在没出嫁之前,竟怀了身孕。女子暗自感伤,越发认为是前世冤孽。她想,不管怎样,总得先找个分娩之处。但是她自己毫无办法,既无人可以商量,又碍于脸面,不好对主人言讲。

    这女子本来生性聪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她决定在将要生产之时,独自一人带领丫鬟,随便到一座深山里,在一棵树底下把孩子生下来。她想,如果分娩时死去,也就免得让人知晓,如果侥幸活下来,就可若无其事地回到府中。

    分娩期渐渐临近,女子心中苦痛自不待言,不过她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暗地里准备了些必要的食物,并对丫鬟说明此事,叮嘱一番。过了不久,终于到了生产期。

    一天,拂晓时分,女子觉得自己快要生产,就趁着天未大亮,叫丫鬟准备好携带之物,匆匆忙忙走出府门。女子心想东面离山较近,于是离开京城朝东方走去,行至贺茂川河滩,天光已然大亮。女子心中发慌,不知自己到底去往何处才好,强自挣扎,边走边歇,向栗田山方向走去,一直进入了深处。女子寻找分娩的地方,终于到了北山科 [5] ,只见山坡上有所山庄似的宅院,房子破烂不堪,看光景是无人居住。女子心想倒不如在此处生养,然后把孩子丢下,一个人出来。主意打定,就跨过篱笆进入院中。女子走进套房,坐在腐烂残缺的地板上,歇息下来,忽然听见有人从房里走了出来。

    女子知道这里原来有人居住,心想这可如何是好。等到拉门推开,只见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来。女子心想老妇人出来一定要赶自己走,却不料老妇人和颜悦色地笑着说:“真没想到有人来到这里!”女子哭着将来意诉说了一番。老妇人听罢说道:“实在可怜啊!你只管在这里生养啊。”说罢,将女子让进房中,女子万分喜悦,心想这一定是佛祖的保佑。

    女子进房后,老妇人给她铺上一张粗席,不大工夫,便平平安安生了下来。这时,老妇人走过来说:“真是一件喜事,我年纪已老,如今又住在这个偏僻的乡村,什么也不忌讳,你可以在这里住上七天,然后再回去。”说罢,命丫鬟去烧水,给婴儿洗澡,女子喜出望外,她本打算要弃子而去,如今见生下的是个五官端正的男孩,也不忍抛弃,于是躺下身去给婴儿哺乳。

    这样过了两三天的光景,一天,老妇人在女子把婴儿放在身旁午睡时瞧着婴儿自言自语说:“啊呀,真是个好吃食,只消我一口!”女子隐约间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惊,再看那老妇人一脸凶气,着实可怕,心想,这必定是个鬼怪,自己迟早要被她吃掉,便打定主意,设法偷偷逃走。

    一天,老妇人在沉沉午睡,女子悄悄地让丫鬟背起婴儿,自己收拾利落,一面祷告佛祖保佑,离开这所房屋,她沿着来路拼命奔逃,不大工夫,便跑出栗田山口。女子等从这里又跑到贺茂川河滩,走进一个小户人家,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一遍,等到黄昏时分才回到主人那里。

    这女子生性聪明,因而才能这样应付得当,她生下的婴儿则送给了别人抚养。后来,那老妇人的情况如何,则不得而知,女子也不曾把此事告诉人家,直到老年才讲说出来。

    由此看来,像这种古老房屋,必定会有鬼怪居住,按照那个老妇人看着婴儿说“哎呀,真是个好吃食,只消我一口”这句话来看,可以断定是鬼怪无疑,所以说,像这种地方,千万不可孤身前往。

    第十六篇

    正亲司 [6] 大夫××××少时遇鬼

    古时,有位正亲司大夫名唤××××。他在年轻时候,和某府里的一个侍女有了私情,二人时常来往。有一次,他因为许久未和那个侍女会面,便到当初给他们撮合的一个女子那里说:“今晚我想和她相会。”女子闻言道:“请她来原本是件易事,只是今晚有个多年的乡亲要到我这里来住宿,恐怕没有安歇的地方了,真不凑巧。”正亲司大夫当时以为是句谎言,就同到女子家里观看,只见这个小户人家的门首分明有许多马匹和从仆,这才信以为真。这时那女子思索了半晌,然后说:“我想出了一个主意!”大夫问:“什么主意?”女子道:“西边有座无人的佛堂,今晚你们就在那里住一宿吧。”由于正亲司大夫相识的侍女离女子家中不远,女子说完便跑去找她。

    相候不久,便见那女子带着自己的情人走来。说了声“请跟我来吧”便在前面领着他们向西走去。走了三十多丈远,果然有座古旧的佛堂,女子推开堂门,然后从自己家里取来一领席子铺在地下,对他二人说了声“等到天亮我再来接你们”,说罢,转身回去。

    女子走后,正亲司大夫和侍女躺着闲话,他想到自己未带仆从,只身在一座无人的古老佛堂里,心中不禁有些惧怕。大约到了半夜时分,只见佛堂后面出现了灯光,大夫正想这里原来有人,就见一个丫鬟端出一盏灯来,放在了佛像面前。正亲司大夫心里一怔,正觉此事有些不妙,佛堂后面又走出一个妇人来。

    正亲司大夫瞧见这番情景又惊又疑,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待他坐起身来一望,那妇人在离自己约有五六尺远的地方斜目相视。过了半晌,只听她开口说:“是谁来到这里,真正岂有此理。我是本堂的主人,难道进堂来就不和我打个招呼?这里自古以来就不曾有人前来借宿。”妇人说着现出一副狰狞可怕的神情,简直无法形容。正亲司大夫搭话道:“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人居住,只是别人让我在这里借住一宵,所以才来的,实在太冒昧了。”妇人道:“赶快给我离开这里,如果不出去,就要对你不利了。”

    正亲司大夫闻听此话,拉着情人往外就走,那女子早已吓得满身冷汗,站不起来,只得勉强把她拖出门来。正亲司大夫虽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但仍然不能行走,费了许多力量才把她带到主人的门首。大夫叫开府门把侍女送进门去,然后返回家中。

    大夫到家后,想起此事,还毛发倒竖,余悸犹存。第二天整整睡了一天,到了傍晚,他忆起昨夜那情人吓得不能动转的情况,放心不下,便到居中撮合的女子家里去打听消息,女子说:“她自从回家之后,便人事不知,简直和死人一般,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也说不出话来,主人瞧见这番光景也很惊慌,因为她无亲无故,只得在室外搭起一个小棚,把她抬在里边,为时不久,她便死去了。”正亲司大夫大惊说道:“不错,那夜果然是有这般情景,你把人让到鬼怪居住的地方去,真是太无情了!”女子闻听连忙分辩说自己的确不知闹鬼之事,然而事已至此,只好作罢。

    正亲司大夫晚年把此事告诉别人,因此,传闻出来。这座佛堂如今不知是否还有,据说就在七条大宫附近,详情如何,则不得而知。由此看来,切不可在无人居住的旧庙里留宿。

    第十七篇

    关东人借宿川原宫妻子被鬼怪吸血而亡

    古时,有一关东人,打算进京谋个官爵。

    他的妻子也想借此机会上京去看看,于是跟丈夫一同来到京城。到京后由于没有找到预定的宿头,一时无处可住,幸而川原宫当时正无人居住,便经人介绍请求守宫人允许暂住一时,也就立刻答应了。关东人在别院里一间凸出的套房里围起幔帐,歇息下来,他的从仆们则在下房烧饭喂马,这样住了几天,一天黄昏时分,关东人所住屋子的后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开。关东人正在纳闷,便见一个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怪物,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同住一室的妻子捉住,往门里拖去。关东人见此光景,大吃一惊,抢上前去拉扯,但转瞬之间已被那怪物拖进门去。关东人赶忙去开房门。房门早已紧闭,怎样也拉不开了。

    关东人无法,又跑到旁边的格子窗和拉门那里,东拉一下,西拉一把,但是里面全部落锁,怎能打开。关东人又惊又急,东奔西跑,四面推拉,不论怎样,也推不开屋门。后来他跑到附近的人家说:“如今发生了这种怪事,请大家搭救我一下。”众人闻讯走出房来,围着房屋四下寻找,始终没找到开启的地方。

    为时不久,天光入夜,一片漆黑,关东人无法可想,便拿起斧头劈开屋门,点起火烛进去寻找,谁知妻子早已被人害死,尸体悬在杆上,身上却毫无伤痕。众人纷纷议论都说是被鬼怪吸血而死,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妻子死后,关东人吓得不敢再住,赶忙逃出宫去。

    这确是罕见的奇事,所以,千万不可到不知底细的古老宫院里借宿。

    第十八篇

    恶鬼变木板至人家害人

    古时,一个夏天,某人府里两名武勇有力的年轻家将在正厅的套房里值宿守夜。这二人虽然出身乡间,为人却极精细,他们在值宿时身边不离大刀,闲谈不睡。当时府里还有一个地位相当高的年长家将,在衙署里官居判官,可能已经晋叙五位。这天晚上他也在上房值宿,独自睡在凸出的套间里,他觉得太平无事,不需防范,所以大小佩刀都未携带。夜深以后,睡在那里的两名家将望见东望楼的房脊上忽然伸出一块木板,“那是什么呢,怎么会从那里伸出一块木板来,也许是有人要从那里上房点火。不过,如果真的上房,板子应该从下面往上搭才对,怎么会从上面往下伸呢,真是怪事!”二人悄悄地说,这时那块木板越伸越长,直伸出七八尺来。

    正当二人惊疑注视之际,这块木板飘然而起,朝着他二人这方飞来。二人暗想,这定是鬼怪无疑,连忙拔出大刀准备在木板迫近时,一刀砍去,于是各自单腿跪地,手握刀柄,等在那里。这一来,木板不敢靠近,却从旁边一条狭窄的窗缝里鬼鬼祟祟钻了进去。

    木板钻进去的就是上房的套间,只听睡在里边的那个五位的家将,仿佛梦魇似的,接连呻吟了两三声,以后便无声无息了。这两名家将惊慌失措,跑到各处去唤醒众人,告知所见之事。大家闻听立即起身,点着火烛近前观看,那个五位家将果然已被木板压死了。那块木板既不见飞出房外,也不见留在屋中,大家见此俱都恐怖不堪,随即把五位家将的尸身抬出房去。

    由此可知,那块木板是看见这两名家将手持大刀准备砍杀,不敢靠近所以才奔向内室,害死了这个安然入睡手无寸铁的五位家将。从此以后,人们才知道这座府宅有鬼作祟,至于,是否原来就是凶宅,其详情则不得而知。

    由此看来,一个男子必须经常佩带兵刀,大小两把佩刀是片刻也不能离身的,此事发生以后,当时人们都佩带起大小两把佩刀来了。

    第十九篇

    恶鬼变油瓶害人

    古时,有位小野宫右大臣,名唤实资,他才华盖世,聪颖过人,世人称他为贤良的右大臣。

    有一次,右大臣朝罢出宫,沿着大宫大道南行,望见车前有一小油瓶,跳跃而行。大臣心里觉得奇怪,不知究属何物,断定必是精怪作祟。行至大宫以西,××以×地方,有户人家紧闭门户,小油瓶跳到门旁,见宅门上锁,便上下跳跃,想从锁孔钻入。它跳了半晌,都不够高,过了许久,终于跳到孔上,钻进房去。

    大臣看清这番情景,转身吩咐家人说:“你到那家去,若无其事地打听一下,他家是否发生什么变故,回来报我!”家人领命去后,不久回来禀告说:“那家有个年轻姑娘,患病多日,今天中午时分,已经病亡了。”大臣听罢,暗想,那只油瓶正是妖怪,它从锁孔中钻进房去,索了姑娘的性命。这位大臣能看见此事,想来也不是凡人。

    由此看来,精怪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这件事必是冤冤相报。

    第二十篇

    近江国生魂至京城索命

    古时,京城有一平民,离京前往美浓尾张一带。他本打算在清晨出发,可是半夜就动身了。当他走到××和××的十字路口时,见一女子身穿浅蓝衣衫,下围长裙,独自停立在大道之上。这男子暗想,她究属何人,深更半夜此地绝不会有这样的孤身女子,必有男人跟在身边,想着走了过去。那女子见他走近,便开口问道:“请问行路客官要去什么地方?”男子答道:“我是离京前往美浓尾张的。”女子闻言道:“怪不得你走得这样匆忙,不过,我有件要紧事要和你说,请你稍停片刻。”男子问了句:“但不知有何要事?”便停下脚步。女子说:“民部大夫××的府宅在什么地方,我是去往他家的,不料迷失路途,没有找到,不知能否将我领去。”男子道:“你去他家,为什么走到此地来了,他家离此地恐有二里来路,如果送你前去,恐怕误了我的急事。”女子说:“我实在有极其重要的事,求你一定把我送去。”男子无奈,只得勉强答应带她前去,女子说了声“太感谢了”,便跟随而行。

    男子看女子的面貌生得很可怕,虽然心中纳闷,但也未深加介意,一直将女子送到那位民部大夫的府门,说了声:“这就是他家门首。”女子闻言道:“你本有急事,蒙特意转回把我送到这里,此恩永不能忘。我娘家住在近江国××郡,某某人就是我的父亲。那里离官道不远,你如果驾临关东,务请到我家一访,以便奉告个中的事情。”说到此处,女子一晃眼不见了。

    男子见此万分惊异,心中暗道:“如果宅门开着,那女子或许是走进院去,但如今大门紧闭,她到哪里去了呢!”想到这里登时吓得毛发倒竖,呆立不能动弹。这时,突然从宅内传出号哭之声,仔细倾听,仿佛是有人新丧。他觉得事出离奇,便在这家门前徘徊,准备天亮后打听明白。

    不久天光大亮,男子找到这宅中一个曾有一面之交的仆人,探问究竟,那仆人说道:“因为住在近江国的夫人生魂前来缠绕,我家老爷已经病了许久,今天拂晓时分,老爷刚刚说了句‘那个生魂好像又来了’便突然死去,看来,生魂真能这样勾走人的魂灵啊!”男子听罢不禁也微微感到头痛,心想一定是那女子道谢时,阴气冲着了自己,于是决定当天暂不赶路,转回家去。

    过了三天光景,男子又离京而去,当他路过那女子告诉的地方时,心想何不前去探听一下,看女子所说是否属实。到那里一打听,果然有这样一个人家。他来到这家门首,叫人进去传达,主人闻言传话出来说果有此事,将他请至房中,隔帘相见。只听帘里有人说:“那夜的恩情,我将永世难忘。”说罢设食款待,并送给他绸布等物。男子虽然万分害怕,还是收下财物,辞别出来东下赶路。

    由此看来,生魂不仅可以附体,还能现形。民部大夫的妻子被遗弃后,怀恨在心,竟至生魂出窍,索了大夫的性命,可见,狠毒莫过妇人心。

    第二十一篇

    美浓国纪远助遇女鬼丧命

    古时,长门有位卸任国守名唤藤原孝范。孝范原是关白大臣的家臣,当他身任下总国权守时,关白大臣曾将美浓国的生津庄园交付孝范掌管,这座庄园里,有一人名唤纪远助。

    庄园里人很多,孝范特别重用远助,并提拔他到京城东三条关白大臣府里做长期值班。有一天,远助值班期满,孝范准假命他回家。当他走到美浓地方,路过势田桥时,桥上站着一个围着长裙的女子。远助心中奇怪,过桥时不免看了女子一眼,那女子说道:“不知这位客官往哪里去?”远助下马答道:“我是要去美浓的。”女子道:“我想请您捎句话,不知能否答应?”远助答道:“可以代为转告。”女子说了声“真是感激不尽”,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绸子包着的小盒,告诉远助说:“我拜托你将此盒带到方县郡唐乡的××桥旁,那时就有一位妇人在桥西相候,请客官就将它交给那个妇人。”远助闻听,心中为难,欲待不管这无谓的琐事,又见女子的神情可怕,不便推却,只好接过小盒,然后问道:“但不知在桥旁的妇人姓什名谁,家住哪里,如果不能在桥旁相遇,又当到何处去找,还有,不知应该说此物是何人交给她的?”女子闻言道:“只要走到桥边,那妇人必定亲来接取,绝无半点差错,她一定会在桥边等候,只是千万不可打开此盒,这一点务请牢牢记住。”

    当远助和女子谈话时,他携带的从仆们并未看见女子,只见主人无缘无故地下马站在那里,都十分纳闷。后来,远助接过小盒,女子便转身而去。

    事后,远助上马继续赶路,不料行到美浓地界路过那座桥边时,忘却此事,未将小盒交给那个妇人,到家后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来,心中深感不安,就将小盒放在堆房架上,打算在日内特意给妇人送去。远助的妻子嫉妒成性,当远助把这个小盒放在架上时,被她冷眼瞧见,她想,这小盒必定是丈夫从京城特意买来赠送给情妇的,所以才瞒着自己藏在这里。于是,她便趁着远助出门时,暗自取下小盒来打开偷看,不料小盒里面却装着无数只剜下的人眼,另有许多割下的阳物,阳物上还带着不多的阴mao。

    远助的妻子瞧见这些东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丈夫回来后连忙唤丈夫前去观看。远助一见惊呼道:“天哪!人家再三叮嘱不许观看,如今这样必然有祸!”说罢,连忙盖起盒盖,照样捆好,立即按照女子的言语送到桥边。远助站在那里等候不久,果然有一妇人走来,远助将小盒递给妇人,把女子的话学说一遍,那妇人接过小盒,便说道:“这个盒子已经被人打开看过了。”远助闻言连忙分辩“绝无此事”,妇人仍然现出极不乐意的神色,说了句:“真是可恶!”怒气冲冲地接过盒去,远助这才转回家去。

    远助归家后,说声自己的精神恍惚,便自倒下。他对妻子说:“人家百般叮嘱不叫打开这个盒子,而你竟擅自打开偷看……”说完过不多久,便自死去。

    由此看来,妻子如果过于嫉妒,无故猜疑,就必将发生这种不利于自己丈夫的事。远助原本可以平安无事,由于妻子嫉妒,以致死于非命,嫉妒固然是女子的常情,但听说此事的人,莫不憎恨远助的妻子。

    第二十二篇

    猎人之母变成妖鬼起意啖子

    古时,××国××郡有兄弟二人专以射猎野鹿和野猪为业。他们经常前往山中射猎野鹿,兄弟二人总是结伴同行,打鹿的方法是在大树杈上,绑一根横木,然后坐在上面,等野鹿跑过树下时用箭射死,这叫作“等鹿”。

    一次,兄弟二人又上山“等鹿”,对坐在相距十余丈的树上,这天正是九月下旬的月黑夜,四下一片昏暗,只好用耳朵倾听野鹿跑过来的声音。他们一直等到深夜,始终没来一只野鹿。

    正在此时,哥哥坐着的树上突然伸下来一只怪手,抓住他的发髻向上提拉。哥哥大吃一惊,连忙去摸,原来抓住自己发髻的是一只极其干瘪枯瘦的人手,心想这必然是妖怪打算吞吃自己才向上提拉的。哥哥便呼唤坐在对面的兄弟告知此事。听见弟弟答应一声就开口说:“我告诉你,现在有个怪物伸下手来抓住我的发髻,打算把我拖上去,这便如何是好?”兄弟闻听便说:“那我就约莫它的所在用箭射去!”哥哥道:“现在正抓住我的发髻向上提拉。”弟弟说:“那我就朝着声音传来的那方射箭了。”哥哥闻听说:“那你就射吧!”话将出口,兄弟就射出了一支双叉的雕翎,飞到哥哥头部上方,仿佛射中了一物,兄弟听见箭声,说了句“一定射中了”。哥哥忙用手去摸发髻时,一只从腕上射断的手掉了下来。兄长拿起这只手,告诉兄弟说:“抓我的那只手已被射断,拿在我的手里,今晚就此回去吧。”弟弟闻言说:“此话有理。”说罢,二人一起下树回家,当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过了午夜。

    且说,兄弟二人有个行动不便的老母,住在一间小堆房里,他们二人的住房,则在这间小房的两厢。兄弟二人从山里回到家时,就听母亲发出奇怪的呻吟声,儿子问了声“为什么这样呻吟”,不见答话,立刻点起火烛一看,那只被射断的手酷似老母亲的,惊疑之下再仔细观看,果然不差。兄弟二人连忙推开老母住房的拉门出去,只听老母起身骂道:“你这两个畜生!”就要扑上前来,儿子们问了声:“难道这是您的手?”说罢,将手扔进小屋,随即闭门而去。

    后来那老母不久死去,儿子们近前一看,只见母亲的一只手正从手腕上被射断了,这才断定那只手原来就是母亲的。这是由于母亲的年岁过老,以致变成妖鬼,为了想食子肉,故而才尾随到山中去的。

    由此可知,父母的年纪过于老耄以后,必将变成妖怪起意啖食其子。母亲的尸身后来由兄弟二人葬埋起来。仔细想来,这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第二十三篇

    播磨国妖鬼来人家被箭射中

    古时,播磨国××郡一户人家遭了丧事,死者的家属请来一位阴阳师,住在家里祓除不祥。法师告诉家人说:“最近的某一天,有妖鬼到你家来,务要多加防范!”

    家人们闻听此事,极为恐慌,就问阴阳师说:“但不知如何防范?”阴阳师道:“当天务必小心忌避。”到了那天,全家严戒门户,小心忌避起来,并问阴阳师说:“不知妖鬼从何处进来,长得怎生模样?”阴阳师说:“妖鬼是人形,将从大门进来。这种鬼神不行横道,只知遵守正理。”于是家人根据厌胜之法,在大门前竖立了一块忌避的木牌,并砍下桃木堵塞了大门。

    及至到了妖鬼要来的时刻,这家人紧闭门户,从缝隙中向外窥视,只见有一男子身穿蓝花猎衣裤裙,颈上挂着斗笠,正站在门外偷看,阴阳师告诉这家人说:“这就是妖鬼!”家人闻听俱都惶恐万分,鬼站在门外偷看了半晌,不知从哪里走进了房中,便坐在灶前,家人们谁也不认识他。

    家人们见妖鬼就在眼前,以为必将发生祸事,个个吓得神魂颠倒。当时这家的一位少年男子心想:事到如今难免要被鬼吃,既然同是一死,倒不如箭射妖鬼留名后世,便躲在暗处,将一支安着雕翎的锋利巨矢搭在弦上,对准妖鬼用力射去,正好射中胸膛。

    妖鬼中箭后站起身来向外就跑,转眼却不见了。这支箭并没被带走竟自动蹦了回来。家人们瞧见都道:“这一箭真正惊人!”男子说:“我想既然同是一死,何不留个名声下来,所以才试了一下。”阴阳师这时也不禁失色。此后,这家并没发生任何变故。

    乍一看这件事,可能认为是阴阳师弄的玄虚,但是从那汉子进门的情况,以及雕翎箭并未带走而又自动蹦回的情况来看,又不像人的行动。妖鬼变化人形这种事,实在罕见,着实令人可怕。

    第二十四篇

    妇人死后重现原身与夫相会

    古时,京中有个低级武士,他没有可以仰赖资助的主人,饱受寒苦,正在这时,忽然听说××××外放了××国的国守。

    武士和这位国守乃是故交,闻讯赶紧投奔那里,国守对他说:“你在京中既然没有依靠,倒不如随我前往任地,多少也可照顾一二。许多年来,我虽然同情你的遭遇,无奈自己也身处逆境,无力相助。这次愿意携你同去赴任,不知你意下如何?”武士听后忙说:“实在感激不尽。”于是就准备和国守一同启程。

    武士的妻子却是个贤淑温柔、年轻貌美的女子,夫妻二人互相依靠,不以贫穷为苦。不想,这武士就在行将离家远行的当儿,突然抛弃了旧妻,而另娶了富家女子。那女子为他大肆准备行装,因此,武士就携她一同上任。

    武士来到任地,深得国守重用,事事如意。而他在得志以后,又想起被遗弃在京城的妻子,朝夕梦想,恨不得立刻相见,但身不由己,真是触景伤情,度日如年。后来终于等到任期届满,这才跟随国守同回京城。

    武士在回途之时,就想到被自己无故抛弃的妻子,决心到京之后,立刻回妻子那里过活。所以一到京城,匆匆将身边的妻子安置在娘家,未脱行装就奔回故妻那里,武士见家中大门敞开,便自走进院中,只见房屋破烂,景物全非,仿佛是早已无人居住。他看罢这幅凄凉景象,心中倍加感伤。这天正是九月初十左右,一轮明月当空,夜寒袭人,使他愧悔难安。

    武士走进房中一看,只有妻子孤零零地呆坐在原来的房里,此外别无他人。妻子瞧见丈夫归来,脸上不但没有怨恨之色,反而现出喜悦的神情说:“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呢!什么时候到京的?”武士把自己在外乡多年想念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从今以后,我就和你一同过活了,任上带来的东西,明天就去取来。带来的仆从也都叫到这里,今晚只是先来告诉一声。”妻子闻言喜笑颜开,诉说了多年的情景。后来夜渐渐深了,二人来在正厅安歇,双双拥抱而卧。武士问道:“家里再没有人了吗?”妻子说:“如今穷到这步田地,连个仆妇也用不住。”二人柔情密语,畅谈终夜,缱绻之情甚于往昔,直到拂晓时分,才同入梦乡。

    武士睡得深沉,醒来已经日出天光大亮。昨晚因为家中别无他人,所以护窗板只竖起了下扇,上扇并未放下,朗朗的阳光一直射进房来。武士大吃一惊,再看怀中拥抱卧着的竟是一具只剩皮骨的枯干尸体。武士吓得不知所措,连忙抓起衣服就跑。他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又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是死尸一具。这时,他赶紧穿好猎服裙裤,跑出院来。走进隔壁一个小户人家,装出初到的模样,打听说:“请问隔壁那户人家现在哪里?莫非家里没有人吗?”那家闻言道:“那位妇人自从她的丈夫去往远方以后,便朝思暮想,忧虑成疾,可是她身边又无人照看,终于在今年的夏天死去了。死后无人营葬,尸体至今仍然放在室内,所以人们惧怕谁也不敢近前,房子一直空着。”武士听罢,越发感到无限惊恐,觉得说也无益,便自离去。

    想那武士遇到此事后,真不知该多么害怕了,这可能是妻子死后,鬼魂不散等候和丈夫相会,而武士多年苦思,急于和妻子会面,所以有此次幽媾的事。当时竟有这样罕见的奇事。既然如此,那武士就该重去寻访,冀图再会了。

    第二十五篇

    某女子得见亡夫

    古时,大和国××郡有户人家,生有一女,长得秀貌美丽,生性柔顺,父母珍爱非常。当时,河内国××郡某人有一子,长得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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