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坚决退婚！

    这个陌少，性情竟然如此暴戾？爹娘怎么会答应莫七伯，把自己许配给这样一个人？

    ……难怪当时徐嬷嬷问她愿不愿意给陌少做丫头时，瑞儿是那样一副表情。徐嬷嬷什么都不说便让人签生死契，倘今天不是让自己撞上，就会有别的姑娘落入魔掌。

    都不是什么好人。

    深衣喏喏称是，一头冷汗。

    徐嬷嬷拿戒尺在她腮上拍了拍，冷漠问道：“家里没人了？”

    她偷听来这个消息，惊得都不想缠着爹爹去风暴角看巨鱼怪了。

    她生于大洋之上，习惯了海阔天空任我去来，与其受这样的束缚，还不如拿根腰带把自己吊死。

    深衣暗暗握拳。

    三哥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瞧这徐嬷嬷一脸月事围绝之后死气沉沉的模样，特像一灭绝师太。只不过打扮却还是极为精心，估计是她少有的爱好了。

    虐死？

    深衣随着徐嬷嬷、瑞儿去到偏厅，果见一个年轻丫鬟跪在堂中，背上一道鞭痕，衣衫都被打破，透出血色来。堂上坐着个老太太，面目并不祥和，深红暗纹福字长袄，乌绫缠头加金莲冠，拄一根龙头拐，一身贵气威仪。旁边坐着个端庄贵妇，石青色团蟒纹样对衿袄，金玉凤头簪衔珍珠串，垂落乌压压的鬓边。下首还坐着两个美貌妇人。

    瑞儿瞪圆了眼睛：“徐嬷嬷……”

    少女姓朱，单名尾，小字深衣。

    “靖国公家姓莫，以军功封爵，常年驻军，不在府中，管家的是大夫人。大夫人姓萧，娘家是前兵部尚书，治家如治军。在府中，你须晓得三条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否则——”徐嬷嬷右手戒尺在左手手心轻拍两下，冷森森道：

    哥哥姐姐们都可以自己挑，凭什么她就有个娃娃亲？

    未来夫君。

    徐嬷嬷满意道：“倒是个干净的胚子。”

    ……

    徐嬷嬷不耐烦道：“服侍陌少的，何必麻烦！就用她本名，叫深衣罢。”

    深衣眉尖微蹙。

    “可别怨靖国府家规无情！”

    她读过好多中原的话本子，那些姑娘小姐们一嫁进去，成天就是服侍公婆啊、生娃娃啊、宅斗啊各种鸡鸡狗狗的日子，丁点儿自由都没有。

    徐嬷嬷上前垂手恭敬道：“禀老太君，那丫鬟是签过生死契的，不会惹出官司来。”

    只是，娘亲打小教育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深以为然，所以这大公子是骡子是马，她得亲自遛一遛。

    娘亲啊，幸好方才说漏嘴的是琉球话，不然可不露馅儿了。

    粗布衣衫的少女跪着走了两步，一把抱住翠色缣衣大丫鬟的大腿，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哭得好不可怜。

    再说了，莫家是什么地方？中土天朝最有权有势的几大家族之一，传说中的豪门深似海呢！

    少女没有在意二人的目光交流，懵懂问道：“陌少爷……是谁？”

    咭咭咭。

    本打算来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能见到那位大公子就行，没想到能直接做大公子的丫环，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徐嬷嬷古板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硬朗斥责道：“给陌少做通房丫头，用得着懂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式两份契约和一盒印泥，放到地上。

    少女由瑞儿梳了双髻，用红丝带扎束，上衫下裙地装束起来，一身翠绿珊珊，像个雀儿一般。对这一身打扮觉得新奇，左看右看，弯起唇儿天真一笑，两个小巧梨涡。

    一个丫头敢向两个主母告主子的状，似乎这陌少的地位，相当低微。而她在宝林寺见到的大公子，前呼后拥的，分明是众星捧月，这是怎么回事？

    可恶。

    “靖国公长子。”

    莫七伯是个花|花|公|子，六年不归家，也不知他家的大公子，是个什么货色？

    深衣猜到那高高在上的二人，一个是莫七伯的母亲，一个就是方才徐嬷嬷说的大夫人萧氏。下首二人，应该就是莫七伯的两个侧室，连姨娘和秋姨娘。

    “昨儿归尘不知怎的发起高烧，媳妇忙叫了大夫给归尘瞧病。开了药，归尘死活就是不喝。媳妇让环儿去劝，又被打了回来。媳妇是把归尘当自己的儿子看，可归尘不领情，媳妇也实在是……唉……”

    方才徐嬷嬷介绍过，她要服侍的这名主子，单名陌，字归尘，今年二十四岁，尚未婚配。这在男子十八、女子十五成年后即论婚嫁的天朝，极为少见。就算不是为了等自己成年，这样暴虐的脾性，恐怕京中也没哪户人家敢把闺女嫁过来吧？

    深衣惊了惊，忙从善如流地跪倒，垂首道：“奴婢错了，奴婢是觉得嬷嬷的衣裳真好看，就……就走神了。”

    深衣暗自磨牙，这师太嬷嬷真够精明的。好不容易装一回丫头，可不能半途而废。忙解释道：“嬷嬷真是明察秋毫，奴婢方言说习惯了，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奴婢方才说的是：‘真他奶奶的好看！’海上方言粗俗，嬷嬷请千万不要见怪。”

    她虽自知事以来从不曾涉足中原，不受中原礼教约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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