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高均&姜雪（下）

    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腰肢：“我爱……”

    她撑着一把彩蝶油纸伞，按广告商说的，给他家产品打广告。看见高均时，她脸色变了变。

    ——真喜欢你啊，高均。

    “猥琐男，收拾你信不信。”

    “你是不是想完蛋？再不跑你星途就毁了。”

    十二月，姜雪穿着古装在当模特。

    女生回头，一张陌生普通的脸，惊讶茫然地看着他。

    高均和往常一样拍戏，似乎姜雪在不在都没什么影响。

    姜雪鼓了鼓腮帮，牙酸得紧，又有些生气他的反复无常。

    姜雪一瞬炸毛，她捏着嗓子喊：“高均！高影帝！啊啊啊啊我是你的粉丝，请给我签个名。”

    高均不语。

    姜雪动作猛然顿住，她心思转得快，下一刻说：“哎呀不好意思，天色怎么一下子就黑了，我都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再见我要回家了。”

    有时候他早晨醒来，看飘窗的方向，姜雪似乎坐在那里，她肌肤雪白，纤细的脖子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温柔又促狭地冲他笑。

    天亮了，她没下来，高均告诉自己，今天周末，她多休息一会儿是应该的。

    高均低头看了会儿微博评论。

    男人问：“你不走了吗？”

    她看他一眼：“我吃过的苦，不能就这样算了。要让我原谅你，明天早上来我家楼下等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从未有这样急切有苦涩的心情，他反反复复演练要和她说什么样的话，他知道她喜欢好看的人，还装扮了一番才过来。

    七月的时候，高均拍的电视剧杀青。

    他的身边无数次出现过她的幻影，然而只有这次，黑白色的世界一下变成了彩色。她如初见，十六岁那样调皮明媚，只管做想做的事，坚持想要的人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高均的人是姜雪，她见证他长大，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一切性格。

    高均心中一痛，他开了车门追下去。

    高均反复告诉自己不爱她，或者说，没那么爱她。

    只有夏天朝露凝结的清晨，窗外半分白色。

    他精心穿得衣服被雨水淋湿透，雨水顺着黑发落下去。

    男娃激动到：“快，快变四个。”

    喧嚣的季节，安谧的城市。

    高均知道，她一定又走了。

    他才出道那年，在一座雪山拍摄综艺节目，那时候大雪落了半个月，树木一刻倾轧下来。他身体比脑子更快，推开了姜雪。

    姜雪头皮发麻，她抿唇：“好好说话，放开我，我们先躲躲，快有人认出你了。”

    高均闭眼，松了手：“抱歉。”

    七月份，高均的新戏开拍，他进组时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第二天天还没亮，高均就去姜雪家楼下等着。

    他失去她已经快半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

    离开了他，对她来说，原来竟是好事吗？

    一时间黑粉躁动，网上漫骂铺天盖地。

    有个女学生走过来，好奇问他：“你长得和高均好像，你是那个很多人都喜欢的明星高均吗？”

    小林懊恼极了，闭上嘴。

    高均第一次那样深刻体会一句话，爱情里谁爱得深，谁就甘愿犯贱。

    直到他拍一场救助女主的戏，他余光看见远处角落一个披着长卷发的背影，她在和剧组的人说什么。那个工作人员笑眯眯的，很高兴的样子。

    车窗降下，半年没见的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相见。

    小林连忙过来打圆场：“不好意思，我们高哥前段时间生了病，状态不太好，陈导，让他休息一下可以吗？”

    后来他被树木压着，姜雪哭着把他救出来，手指鲜血淋漓，冻得快死了。他腿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背着她，走了许久许久，走下了山。让人救她。

    夜晚下了一场暴雨。

    姜雪哈哈大笑，一点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把夜光珠温柔地系在妞妞脖子上。

    是高均亲自写的情书，写完他就消失了。经纪人打电话气炸了：“你这是做什么？不想混下去了吗？高均，我们马上做公关工作，把这件事带过去，你喜欢谁可以，别说出来，没必要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你哪里去了，赶紧回来。”

    十月份他再次找到她，姜雪咬唇，手一指：“你去把老板的酒砸了。”

    男娃妈妈是影楼常客，他特别熊，抢了兔唇女孩儿妞妞的夜光珠，还非要用糖果做交换。

    所有人都看着高均，他突然拨开人群，不顾镜头还对着他，他跑到角落，握住那女生肩膀：“姜雪，你回来了是不是？”

    男娃险险收住哭声，惊恐地看着她，像只被掐住命运的短头鹅。

    ……

    他涨红脸跑了。

    高均晃神。

    整个剧组针落可闻。

    高均努力欺骗自己，他站了一整夜，R市秋天可真是冷啊。

    姜雪合上手掌，吹了口气，再摊开，珠子不见了。

    男娃粗声粗气：“你要做什么，我和她换了，她也同意的。”

    姜雪说了，让他等她，她就会来。他不敢走，走了她真的再也不喜欢他怎么办。

    他别无办法，如他自己所说，他其实早就完了。

    男娃嘴巴成了O型。

    “姜雪……”高均没有躲她要挥舞落下来的棍子。

    他等到了夜晚。

    姜雪：“你回去拍戏吧，做你自己，至少我还是喜欢你的粉丝呢。”

    高均来陪了她好几天，像曾经她进剧组陪他那样。

    他没敢回头，毕竟她说，这个七月会等着他。

    有时候是在睡意朦胧的早晨，有时候是在她迎着晚风回家的黄昏。

    “我主动离开你三个月，等到七月，我能不能来看看你？”

    这所古老的学校历经里无数风雨，建筑本已经破旧，可是今年据说有人出资把它翻修了一遍。

    男娃期待地把夜光珠给她。

    高均低声说：“那就完蛋吧，我半年前就完蛋了。”

    可如今想来，那真是这辈子最好的时光。他所有的快乐，竟几乎都是她给的。

    高均被她比作狗，他没生气，眼底反而浸出浅浅笑意。

    仿佛看见那年少女蹦蹦跳跳去撕情书，气愤极了。

    姜雪忍无可忍，把油纸伞往臭水沟一扔：“捡！”

    导演皱眉：“咔，高均，你在做什么！”拍戏能走神吗？女主角都摔在地上很久了。

    高均点头：“好。”

    可是等来的是，他更加用力收紧。

    ……

    于是四月，他买了回去的机票。

    她看上去真那么不要脸吗？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一回又一回。

    “走吧走吧。”

    妞妞抿着唇，羞涩地笑了。在姜雪脸颊上亲亲：“谢谢姐姐。”

    高均没说话，过去把一个酒架子的酒砸得干干净净。

    有时候是在栀子花香的黄昏，他偶然开车路过街头，看见扛着单反少女的倩影。他急急下车追过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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