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选谁

世上最好看的珠宝！我拍了照，你看看。”

    她走进大楼，被拦住不让进。姜穗没办法，只好离开。

    那时候是夏天，她跑了一整天，狼狈极了。她受了许多冷眼，都没能为室友募集到一分钱，甚至有些大老板们看着她眼神淫邪，说帮她室友也可以，陪他们一晚就成。

    他坐着没动，额角隐隐抽了抽：“嗯。”

    他好像也没多尴尬。

    她战战兢兢等着，很快门被推开。

    可选了姜穗，姜穗以后就得和他绑在一起。

    姜穗说：“我有个室友，她才十九岁，今年查出白血病，同学们都在为她募捐，这是她的资料。”她拿出资料和病历，这个很有气场的男人认真看了一会儿。

    陈老酒会上，不少人向驰厌抛出了橄榄枝，这批有口碑的珍珠，甚至吸引了一个早年的珠宝商人。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往水里一泡准没错。

    那头没有回应，她怕他晕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

    处于驰厌这个位置，其实地位相当尴尬，他有足够的财富和权利，然而可支配的却也有限。

    驰厌事业正属于上升期，人人都想来恭维一把，分一杯羹。然而他自己明白，他是走在峭壁上的人，一个不慎，三爷那边就会发难。

    里面声音静默了一瞬，又大了些。

    驰厌挂了电话，手臂上青筋鼓起，他怒极，拂掉桌子上一堆文件。

    驰厌抿唇松了手，他任那双柔软的小手解扣子。

    春风拂面的夜，风吹起窗帘摆动，姜穗听见里面一声声喑哑的怪声。

    姜穗睡这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驰厌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床，眼里冰冷的情绪散开，变得冰冷无情。然而他惯于平静，只看了眼，甚至没去碰她睡过的床，一如既往吃了早饭，开车去R市的办公大楼。

    驰厌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她走出大楼，有人喊：“小姐。”

    夕阳西斜，她第一次认识到，这些有钱人还不如穷学生们心地好，学校募捐都有八万多。

    她伸出手，给他解衬衫扣子，从胸膛往下解。

    驰厌眼神冰冷，然而他笑着说：“当然不会。”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认出这位大佬是大院儿里那个受尽欺辱的少年。

    驰厌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怀疑这药还有迷幻的作用。

    “好吧，”姜穗说，“祝您生意兴隆。”

    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一切维系枢纽只能谈利益。

    三爷约束着驰厌的手脚，躺在病床上的戴有为就是个很好的筹码，然而谁都知道这样并不能给三爷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姜穗捂住脸，这笑声就像在嘲讽她一样，她多希望驰厌没有听到她刚刚的喊声。

    水阳说：“现在怎么办？”

    姜穗多希望自己有个壳儿，能把自己裹起来。

    姜穗懒得和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掰扯，她看了眼他被梁芊儿扯得邹巴巴的衬衫，外套不知道丢哪儿了。反正这样的春夜，她看他一眼都觉得冷。

    姜穗不敢喝这杯水，怕里面有不好的东西，她也怕过一会儿来个脑满肠肥的老板，说些让她反感的话。

    这两年驰厌为三爷赚了不少钱，三爷认可这笔他带来的财富，然而更怕这个渐渐成熟小子的野心。

    姜穗回头。

    姜穗一直没敢说，在姜水生查出肝硬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崇拜仰慕着驰厌。那种纯粹的心情，在知道他是驰一铭哥哥，还为虎作伥以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位商人破产过，举家搬迁到R市生活，商人年迈，财力不复从前，然而他早年就是靠能工巧匠发家的，他有人手，有技术，可是没有原材料。人越老越警醒，生怕踩到坑，如果是刻意上门找他，商人反而不会同意。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连水阳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驰厌张了张嘴，最终没吭声。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那时候她第一次认识功成名就后的驰厌先生。姜穗大学室友患了白血病，为了救这位年轻的姑娘，班上所有同学都去拉赞助。

    姜穗死死盯着扣子，不看驰厌。

    他扯了扯嘴角，半晌也扯不出一个笑。比起相信这是实话，驰厌更觉得姜穗在骗他。确实，这话就像是骗人的，毕竟他如今还不是后来的驰厌，许多后来做过的事情，如今都没有做。

    “不需要。”

    选谁都不行，驰厌明白。

    浴室有些铃兰香气，没一会儿，离开的姜穗又拿着毛巾回来了。

    纸张在他手中翻动，姜穗紧张极了。

    水阳：哇哦，真麻烦。

    他眼神一开始很烦躁，现在安安静静看着她，透着一股奇异。

    她阴差阳错去到了驰厌的公司。

    姜穗看他一眼，转身出去。

    三月春天，还带着料峭的春意，驰厌出了身汗以后，被风一吹有些冷，身体里火在烧，皮肤却冰冷一片。

    果然没过几天，他收到了岳三爷的电话，那头老人声音甚至称得上和蔼：“你回去R市也有段时间，先前我一直劝你和李姿在一起，你不愿意，看来你是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只不过有生之年也想看着你后代出生，你不会这么点愿望都不满足我吧。”

    水阳最近沉迷言情小说，言情小说都没有这么复杂的。表面“挡箭牌”竟是真正“白月光”，这种戏码真是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