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锦绣

得有些难捱。也许她明天就忘了。R城有他这辈子最不堪的经历，也有连绵不绝雨雪，然而还有个从未懂过他心事的少女。

    驰一铭下意识起身，还好他险险记得自己答应了驰厌什么。他打开盒子：“我看看她买了什么。”

    姜穗还记得他晕倒前的不客气和疏离，她低头，找出那份白色盒子装着的饭，递给他。也学着他那样，臭着脸，一言不发。

    这个年过完，姜雪又活力满满了。

    神智这几年，他渐渐融入了杨嵩那个小圈子。

    姜穗提前想好了自己今年的生日礼物。

    驰厌这年十八岁了，个子拔高到了一米九。

    这他妈哪里弄来的泡椒土豆丝！辣椒籽都是小米辣里拨拉出来的！

    路过二桥时，姜穗看见了他。

    驰一铭坐在门边，见她起身要走，脚一伸把门踢上，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吃力地扶起来驰厌，咬牙对姜穗道：“帮我一下。”

    下一刻，他脸色骤变：“姜穗！”

    “最迟两年，我会回来。”他把伞撑在她头顶，递给她拿好，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走进雨里。

    姜穗茫然地看着他。

    “……”

    “我回家。”今天还是过年！

    驰厌失血过多，一直昏迷着，驰一铭的皱着眉，看到姜穗，冷冷哼了一声。

    “长得白。”

    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也许这辈子都没脸再回来。

    姜穗怔然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迟钝地想起一段往事。

    等他回来？

    驰一铭说：“是不是段玲那个贱女人！”

    驰一铭狐疑看她：“你不会跑了吧？”随即他自己阴阴一笑，“你敢跑我下学期天天去找你。”

    现在才三月，等到九月份，她要姜水生去做一次身体检查。下半年也是她最后练习平衡操的时间，以后就不去再去“朝露舞蹈班”了。

    姜穗的疑惑一瞬通通不见了，她恼怒地看着他，忍无可忍：“你才喜欢驰一铭！”

    三月的雨有些冷，R城的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准过。

    他什么都没有，但也什么都可以凭本事挣。这几年他拼命看段家阅览室的书，在段家公司实习时也偷偷学了很多东西。因为段玲并不喜欢读书，一旦她不愿意念书了，自己书都没得念。驰厌越发意识到，他需要另一条路的紧迫感。

    他说：“做什么去呢？”

    驰厌也低眸看她。

    姜穗知道她又想起高均了，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姐姐你做的雪人真可爱！”

    姜穗忍不住提醒她：“姐姐，我过了年才15岁。”

    后来他们在山道上兴奋欢呼的时候，轮胎突然爆了，那人当场被掀翻。后面几个人都傻眼了，刹车都来不及。

    驰一铭摸了摸自己的兜，跑出来太匆忙，一分钱都没带。驰一铭面不改色厚着脸皮：“去不去啊你，给我也买一份。”

    小城阳光烂漫时，温柔又多情，下起雨来却“六亲不认”。

    他想起才对她说过那么恶劣的话，心中酸涩，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你说谁？”驰厌哑声问。

    姜雪瞬间不悲春伤秋了，她看着一坨乱糟糟的雪，再看神经病一样看姜穗。

    姜雪这个乌鸦嘴！

    驰厌没有去医院，他坚持到回家，才堪堪倒下。

    这两年他看得分明，段天海只把他当成段玲的玩具，他很少接触到段氏企业的任何东西，那么段天海这条路就走不通。

    驰一铭跑过来也愣了：“哥！”

    姜雪一直眯着眼笑，然而漫天大雪，世界都成了白色。

    时光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

    他突然开口：“你小时候，我背过你一次。”

    姜穗见驰厌没事，便决定要走。

    驰厌看着窗外，大雪压了枝头。2002年了，他依然一无所有。

    驰一铭见他看窗外，自己也忍不住看了眼：“她不会真跑了吧？胆子一下就这么大了？”

    那双清凌凌的桃花儿眼，漂亮得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反正情况都这样糟糕了，她为什么要受驰一铭的气？早晚都得死，好歹得快乐一天。

    她头发和围巾上落了一层雪，她似乎被冷风冻到了，揉揉自己脸颊：“吃饭吧。”

    她眨眨眼睛，看清楚是驰厌，有些防备不悦地看他。

    吃了那么多苦，他当真要去拥抱他的锦绣前程了。

    后来叱咤风云的驰厌，年少时也曾背井离乡去打拼。

    她捏了个雪人送姜穗，吃吃笑道：“你看它，像不像你？”

    姜穗脸色憋得青了青。

    然后她看也不看他们：“饭买好了，我走了。”

    姜雪看了眼自家楼上，贼眉鼠眼拉过妹妹：“你们学校有多少人给你表白？估计加起来都得一个班吧。”

    驰厌看到以后，淡淡移开目光。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撑着一把大黑伞，缓步向她走来。

    他怔了许久，眼眸轻轻垂下。她竟然还记得，他的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