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堂姐很奇葩,从小就喜欢捏她。姜雪非要说穗穗身娇体软好好捏,可是姜雪不是肉更多么!
姜穗不要他的感激和喜欢,事实上她并不想和驰家兄弟有任何关系。她甚至觉得,因为后来的驰厌喜欢梁芊儿而不是自己,所以驰厌看上去比驰一铭更加顺眼。
毕竟这年头明目张胆不让孩子读书的,大院儿里赵家还是独一份。这几天赵松石走在路上都觉得在被人指指点点,邓玉莲却没什么心理负担。
活下去的人,才能迎接明天的朝阳。
她这才慢吞吞回家,夕阳照在她小巧的身影上,温和一片。
驰一铭陡然安静下来。
小男孩声音愤恨:“为什么不让哥哥读书了!学费都是我们自己挣的,你凭什么不让他读书?”
姜穗的心是三月里最温柔的水,重来再多次都不会变。
姜雪坚持不要,姜穗最后还是把钱留下了。
穗穗一年年大了,女孩子小的时候不介意,可是万一长大了脸上摔伤留疤怎么办?而且作为爸爸,很多时候照顾不周到,他一直愧疚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如果陈彩琼和她真的能好好相处,那么……结婚似乎也很好。
驰一铭狐疑地看着他,刚才……他哥哥是笑了一下么?
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有几个一起收药材的人调侃他:“那个陈彩琼对你有些意思啊,又送卖不完的包子,又给你看顾女儿。人家还没结过婚,又没带孩子,如果你俩成了,那你女儿不是有人照顾了吗?她没孩子,就会把你女儿当成亲生女儿。”
驰厌说:“驰一铭,活着最重要。”
驰厌也走到了垃圾筐前面。
姜穗星期五放学后才知道驰厌辍学了,大院儿里纷纷都在传这件事。
驰厌嘴角微微一抽:“……”
一个连同情心都不具备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对别人家的孩子好?
姜雪的笑声很有魔性,姜穗说:“雪姐姐,我能不能买你初二初三的课本?”
驰厌没说话。
反而是驰一铭,咬着牙关,满脸的泪水。
可是现在穗穗天真无邪地重复陈彩琼的话,姜水生心里才萌芽的想法一下子就扼杀掉了。
姜水生叹息一声:“那孩子没有爸爸妈妈,挺辛苦的。”
快天明的时候,姜穗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驰厌目光扫过一筐书:“不是人家不要的,课本很干净。”
驰一铭翻了翻:“不知道是谁的书?”
瑰丽的夕阳下,九月的天气凉爽。
驰一铭跟在他身后,低头一个劲儿掉泪。
驰厌偏着头,满手的血。
邓玉莲愣了愣,两年前十一岁的驰厌带着驰一铭来到赵家,就一直跟着小铭喊舅妈,这还是他第一次喊自己名字。
姜水生脸色一下子就有些难看了。
“哥!你看这是什么!”
总不会是丢掉的吧?这些书当废品回收都得好几块钱呢!
驰一铭小声说:“管他呢,又没人看见,你看看,上面名字都没有,我们看见就是我们的了。”
姜穗心里着急,不会不要吧?
她心里有一团浅淡的火,如今越烧越旺。
十多年后,驰厌先生捐赠赞助了许多学校和贫困山区。纵然这个人冷冰冰厌烦自己,可是无疑的,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驰厌轻轻嗤了一声,他闭眼:“睡觉,别吵我,我明天还要去找工作。”
等到月亮爬上天幕,驰一铭小声在驰厌耳边说:“哥,我们去告舅妈。现在九年义务教育,家里不让小孩子读书会被抓走的。”
驰厌摊开,纸上写道——
“姜雪,我收到你的情书了,但是我不喜欢你,不要再给我表白了,我只想好好学习。——高均。”
驰厌说:“你告了她管半年,可是半年里,她不给吃的,我们如果都在学校没人挣钱,会一起饿死。”驰厌声音平静而冷漠,“即便管了半年,她说忘了报名,又被放出来,下半年呢?明年呢?九年义务教育完了以后呢?”
姜穗背着满满一书包书,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窝窝儿,眸中缀满星星点点的光彩。
驰厌这才看一眼驰一铭,他说:“驰一铭,眼泪擦了,出来。”
姜穗犹豫了一下:“我认识一个需要它们的朋友。”
陈彩琼不以为意道:“让他读书也没什么用,那个驰厌本来就不姓赵,要我说邓玉莲做得对。那个驰厌总不可能给邓玉莲两口子养老吧。”
她真诚地说:“谢谢雪姐姐,这是我买书的钱。”姜穗从小兜兜里拿出一个红包,里面装了她放在枕头下所有的过年钱。
近几天大院儿间或会提到驰厌找工作的事,这年头小老板大多不敢收“童工”,天气凉快了杂货铺老板郑春也不要帮忙的人了,他每天早早出去,一无所获归来。
这样的人不该有这样令人难过的幼年。
“邓玉莲。”少年冷冷开口。
姜穗穿着浅紫色的长袖长裤,听见这话莫名就有些生气。
第二天姜穗央着姜水生去了堂姐姜雪家里。
陈彩琼和几个妇女在闲聊。
邓玉莲推驰一铭一把:“怎么着,为了那个小野种,你还要凶你舅妈?老娘难不成还怕你这个小崽子?你以为养这么多娃容易么?”
姜穗可怜巴巴站在门边,死活不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