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寿辰宴上

    蒋超笑道：“大妹妹不会是忘了为祖母准备礼物，所以才这般说的吧。上一次在外祖父家中不也是这样吗，还是娘帮你准备的。”

    “我笑多亏虚空道长，阮娘才知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这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众人都不解的看向她。蒋阮道：“虚空道长既然能算出阮娘的命格，五年前离开，五年后功力大进，应该能有破解这命格的办法吧。”

    她这样想着，厅中其他夫人已经对这个突然走出来的蒋家大小姐议论起来，蒋阮与她们一一行礼，她笑容温和，也不知说了什么，竟与诸位夫人相谈甚欢，很快便讨了许多人的欢心，连最刻薄的侍郎夫人见了她也冷不下脸来。

    跟在蒋阮身后的连翘心中一凛，好毒的心思，在庙里当姑子当上几年，怕是京中人早已忘了还有蒋阮这么个人。而一旦过了年纪，蒋阮的年纪越来越大，就更不好找一门亲事了。错了，夏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实了蒋阮天煞孤星的命格，京中哪个好人家还敢要她，怕是躲还还不及！

    “你如何知道我是总兵夫人？”辜夫人诧异。

    辜夫人笑道：“原来如此，蒋夫人，你这个女儿可真是蕙心兰质。”她见蒋阮态度大方，风仪不凡，又冰雪聪明，心中存了几分喜欢。唯一不好的便是容貌太盛，如今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动人，待年岁再大一点，想来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容貌太盛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恐生事端。

    他在厅中走了一转，目光逐渐落在蒋阮身上。

    连翘与白芷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笑意。连翘道：“奴婢们一定将姑娘打扮的美美的，将二小姐比了去！”

    一晃十日很快过去，这一段日子以来，蒋府都过得极为平静，好似之前那些事情将晦气都用尽了，风波之后渐渐安稳下来。

    蒋权道：“母亲，这位道长是儿子的一位故人，五年前也曾到过我府上的。”

    “想来是得了那边院子的吩咐。”蒋阮浑不在意：“不必放在心上。”

    蒋阮也是蒋府的嫡女，也应当出来见一见诸位夫人的。

    花厅中，夏研正领着蒋素素与众位夫人小姐说着话，今日来的都是女眷，且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庶女不能出来待客，便由当家主母和嫡女一起接待众位夫人。

    众人都有些好奇的看向那木箱，蒋老夫人笑着令彩雀打开，彩雀依言打开，从里头小心翼翼的抱住一尊白玉菩萨来。这菩萨雕的活灵活现，眉眼生动，仿佛跟活的一般，最珍贵的却是用一整方白玉雕成，浑然天成，想来也价值不菲。大家都啧啧称奇，蒋超道：“孙儿一件这菩萨，便觉得面熟的紧，仔细一看，这不是祖母嘛。孙儿就买下来了，只愿菩萨庇佑，祖母安康。”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惊了一惊，不自觉的看向蒋阮的目光就带了畏惧，即便她再长得貌美如花，在众人的眼里也与妖魔无异。

    蒋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正在此时，厅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喝声：“哪里来的妖怪！”

    那是一卷巨大的双面绣，上头绣满了一百个寿字，单且不论那刺绣，就是这份心意与工程，也是令人震惊的。

    “母亲！虚空道长是高人。”蒋权却是拂了蒋老夫人的意。转头对着虚空道长急切道：“道长所言可是真的？”

    她今日不施脂粉，只涂了一点浅浅的胭脂在颊上，衬得那玉做的皮肤晶莹可人，一步一步自厅外走来，裙裾纹丝不动，虽然年纪尚小，竟自有一番百媚千娇。

    夏研笑了笑：“劳夫人费心，素儿只是受了些惊吓，如今无事了。”

    众人都未曾听过这一段，心想难怪蒋权要说这道士是故人了，五年前就与蒋阮算过一卦么？

    蒋俪在一边发出一声几不可见的嗤笑，蒋超在讨好蒋老夫人这件事情上，办法真是信手拈来，专挑漂亮话讲，偏生蒋老夫人就吃他那一套。

    在场诸位夫人从来都未见过虚空道长，此刻听蒋权这么一说，皆是放下心来。

    “怎么能算是打趣？”夏研跟着笑：“辜夫人养的一个好儿子，那一日状元郎的风采全京城都知道了。”她说的真诚坦率，仿佛是真心为柳夫人高兴：“状元郎这样的风采，不知日后哪家女儿有这样的福气嫁给状元郎了。”

    有了蒋超和蒋素素珠玉在前，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蒋阮，只想看看蒋阮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蒋阮微微一笑：“我的礼物，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不可能。”夏研一愣：“她是我们府上的大姑娘。”

    露珠想了想：“不若奴婢去外头寻个工匠，这么一直破着也不是办法。”

    “阮娘怎么会想害了整个蒋府？”蒋阮道。便是这样轻易地害了如何甘心，要将它一步一步踩在脚下碾碎，化成渣滓，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闻总兵大人铁血英武，与夫人伉俪情深，阮娘瞧见夫人腰间的香囊绣的非花草而是盾牌，便就妄作猜想罢了。眼下看倒是误打误撞了。”

    夏研愣了一愣：“虚空道长。”然后便对众人抱歉道：“前几日请这位道长前来为蒋府做一场法事，不想今日到了。”

    “快别争来争去了，”夏研笑道：“素儿，将你的寿礼拿出来给祖母过目一下。”

    虚空道长已经走了进来，蒋权见着他倒也客气，道：“好久不见了。”

    柳夫人自来到之后便有些拘谨，这些上流人的圈子她并不怎么熟悉，好在柳夫人本身也是个读书人的女儿，倒也不至于失礼。此刻听辜夫人这么一说，有些赧然：“夫人不用打趣我了。”

    此话一出，蒋超脸色一僵，夏研也愣住了。的确，蒋老夫人的寿宴，作为亲家的夏家却一个人都未来，即使不来也应当支人带个话送份礼，可是从开头直到现在，确实没听过夏季人的消息。夏家人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蒋阮没送登门礼物才不来的，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猜疑的目光令蒋权顿觉颜面无光，瞪了一眼夏研，夏研忙道：“你外祖母最近身子不好，府中实在操劳，所以就未来赴宴。”

    虚空道长见状，道：“贫僧算过蒋府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便是天煞孤星之名，克夫克母，一生克尽亲眷，且会为家人带来血光之灾。是天生的妖魔命格。”

    蒋素素便令身边丫鬟呈上一个檀木小箱，箱子做的也精致，蝴蝶打开箱子，与蜻蜓一同将箱子里头的东西展开来。

    “自然……。自然不是，”夏研擦了擦泪：“不过阮儿……”她说不下去，只神情哀戚至极。

    他眉眼飞扬，穿着一身蓝色直辍衫，整个人清爽又开朗，再无前几日阴郁模样，不知情的人便对之前的传言有些疑惑，蒋超从身后拿出一方凳子高的小木箱呈上去：“孙儿给祖母送的寿礼。”

    蒋素素与蒋俪自然不在乎几个月银，平日里也有蒋权偶尔的补贴。蒋丹与蒋阮却是没有亲戚送礼补贴家用，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平日里也要打赏，过的便极为艰难。

    “如此，”蒋阮突然对着夏研行了个礼：“外祖母卧病在床，母亲心中担忧至极，却还得为祖母操持寿宴，还将寿宴办的如此漂亮。实在是蒋家的福气，阮娘真是愧疚。”

    虚空道长一愣，摇头道：“小姐命格太硬，如贫僧这样的法力实在无能为力。”

    “哪里有银子去请工匠？”蒋阮淡淡一笑，夏研将府里小姐的月银减下大半，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怕是希望没有银子去买寿礼，甚至连好一点的材料也买不起，今日在蒋老夫人的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送不出礼来，丢了脸面才好。

    “大姑娘？”虚空道长道：“五年前送到庄子上那位，不想竟然这般大了，那就没错了。”

    他像是无心说出的话，夏研忙道：“超儿！”打断他的话，众人却已经思量起来，想着到底是没有生母在身边教导，虽然模样好得很，可是人情世故却是弱了蒋素素些。

    “这……”夏研有些为难的看了蒋阮一眼，似乎十分难开口。

    “贫僧从不说谎。”虚空道长捻着胡须：“且那妖魔就在府上！”

    蒋素素只怕没有将牙咬碎了，心中自然气恨不已。说了一会子话，却是彩雀和杜鹃扶着蒋老夫人来了。众人皆是起身行礼，蒋老夫人笑着应了，一派精神矍铄，倒是没有一丁点前些日子在病床上的虚弱。见了蒋阮，蒋老夫人的眸中划过一丝深意，彩雀扶着老夫人在厅中正座上坐下来。在场的夫人便纷纷送上寿礼。

    蒋阮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神色冷峻的道士，待听到“五年前”时，唇边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蒋府前段日子的频繁生事，令府中银子开支巨大，如今拥堵困难，管家的蒋夫人夏研便提出节省开支，下人要哄好，便将几个小姐的月银减少了一半多。

    “贫僧此事前来，本是受夫人所托前为府上祈福，”虚空道长道：“不过贫僧方进来便看到府上黑气笼罩，恐有妖魔生事。”

    侍郎夫人生的一张略微刻薄的长脸，眯起眼睛道：“不过前段日子听说二小姐落水了？如今可好？”

    蒋阮恍然大悟：“对了，上一次去外祖父家，外祖母不是吐血晕倒了么，竟还未好。”

    天煞孤星！

    “父亲，也觉得阮娘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吗？”蒋阮看向蒋权。

    “正是。”虚空道长点头。

    枢密使家的小姐好奇道：“蒋小姐，怎么不见你姐姐呢？”

    蒋阮看向蒋老夫人，蒋老夫人已经闭上眼睛，似乎不想看这一场蹩脚的闹剧。夏研道：“道长，那如今可怎么办呢？”

    众人有些微微失望，蒋素素问：“为什么？大姐姐，不能让素儿看一眼么？”

    “你笑什么？”一直幸灾乐祸的蒋俪问。

    蒋阮摇头道：“道长此言有理，不过依道长所言，我克父克母克亲眷，但在庄子上过了五年，倒是不曾克了什么人，除了自己身子虚弱了些，庄子里的人反倒是日子越过越好了，这是何解？”

    一番话说得讨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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