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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立刻开始搭弓射箭。第二支箭矢,射到了沈妙脚下。
沈妙安静的站着,风吹起她宽大的披风袍角,猎猎紫衣拂动间,眉目宛然,然而那种威严的气度,仿佛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沉静,却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第三支倒是擦着沈妙的发髻飞过,碰倒了沈妙头上的草果子,沈妙的发髻被打散,一头黑发顺势流泻满肩。
“她此刻定是强作镇定,实则吓破了胆吧。”易佩兰笑着道:“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吓得涕泗横流。”
“咻”的一声,箭矢猛地划过。
“放宽心吧。”陈若秋道:“我看那蔡家公子大约只想吓唬吓唬五姐儿,这样的校验场上,大伙儿都争的是风度,现在喊停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是否有这个胆量,就算他敢,他能吗?蔡家少爷可以凭着一时意气做事,可是蔡家又如何?若是今日沈妙真的被他杀了,莫说是一命抵一命,沈信砍了蔡家上上下下再亲自请罪都有可能。
蔡霖手里握着长弓,面对着三丈外的沈妙,额上冷汗涔涔。
沈玥皱起眉。
便是傻子都看出来了,怕的人不是沈妙,而是蔡霖。
黑的发,紫的衣,少女雪肤花貌,在风中站的笔直。
我就在这里,你敢杀我吗?
满场哄笑。
“自明齐校验以来就从未有女子被男子以武类挑战的,”江晓萱翘着小手指,歪头道:“这沈妙也算是头一遭了。只是在众目睽睽下出丑,想想也很可怕。”
他有些发怔,怀疑自己今日是有些犯糊涂了,怎么会面对沈妙这草包时还觉得心虚?
他在广文堂横行惯了,自来又是被宠大的,几乎可以到横着走的地步。对于沈妙,今日也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谁知道沈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倒与他对着干了?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占了下风的,是他。
沈玥倒没有沈清想的那么远,她只是想要看着沈妙跪地求饶的模样,仿佛那样就能找回自己的自尊。她远远的看了蔡霖一眼,可蔡霖却并未看她。
蔡霖的双手一软,长弓和箭矢一起掉了满地。全场静寂无声。
不敢。
蔡霖像是头一次相见般盯着对面的少女,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想象中沈妙痛哭求饶的画面并未出现?为什么沈妙看上去竟比蔡霖还要从容?
她将这样的生死大事只用“小孩子间的玩闹”来形容。毕竟任婉云才是掌家的人,出了事也有任婉云担着。不过她这话倒是说到任婉云心坎里去了。全都是沈妙自己要争一时意气,若是沈妙好好地求饶,对蔡霖说几句服软的话,自然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换我了。”
场上渐渐喧嚣起来。
蔡霖敢吗?
沈妙已经去校验官手上拿草果子了。那草果子大约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下面是方的,上头是圆的。而沈妙就站在台上的最东面,将那草果子放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