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隔着身下的腓腓，两人的唇接在了一起。

    魏劭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魏劭关了门，转身朝她快步走来，将她按了回去，道：“腓腓有春娘和乳母照看，无妨。”

    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畔反复地道：“我的不好，那天不该气头上做了那样的事……是我吓到你了……我保证，我往后再也不那般凶你了……蛮蛮你莫怕……”

    “和我说。说了就不怕了——”

    她打了个哆嗦。

    魏劭凝视着她，说道。

    春娘望了一眼床上的小乔，也未多问，忙抱起还在啼哭的腓腓。

    那时已入五更。

    他的目光清明，但两侧脸颊冒出的青色胡茬却是昨夜并没睡好的迹象。

    这一觉睡的很沉，她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

    “蛮蛮，莫怪我……”

    “……我还梦到了张浦……他脖子里喷出的血把我淹住了，我透不出气来……”

    他便没惊动她，打算趁着天亮前再合一眼，明日便照预定计划离开。

    但在看到这个生养了自己的妇人因为担心自己的责备而在他面前露出惶恐不安神色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又涌出了一丝愧疚。

    两人的中间，躺着刚刚洗过澡的腓腓。

    小乔渐渐哭的累了，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双美眸，渐渐地却又现出一层薄薄泪光。

    接着，脑海里便浮现出了昨夜的事。

    她半启朱唇，睁大眼睛，看着魏劭忽然朝自己倾身，慢慢地靠了过来。

    “还是我来吧，腓腓认我……”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带着浓浓的哭意。

    当他再一次从自己母亲的口里听到她说出久违了的对于小乔的根深蒂固的恨意，他下意识地感到抗拒和厌恶。

    又一个黑夜，以它不疾不徐的步调降临了。

    春娘和乳母很快过来了。

    “梦什么？”他催问，“到底梦见什么？”

    魏劭的心，也仿佛被她的泪水浸透，紧紧地扭结成了一团。

    ……

    她看不清，却又能清晰感觉到对方那张扭曲面容上的杀意。

    她今早眼皮子的浮肿已经消了下去，乌发如云般地堆散在枕上。

    小乔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滚落。

    “你们抱腓腓出去，哄她去睡觉。”他说道。

    指腹带了怜惜似的，轻轻抚过她还红肿的眼皮子，柔声问道。

    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有个穿龙袍的男人，提着血淋淋的剑要杀我……我很害怕，我怕他把剑刺进我的心口，可是他一步步地朝我逼来……”

    他至今还记得，和她成亲的那个晚上，第一眼在喜堂里面对面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双漂亮而灵动的眼眸，曾给他留下了怎样的深刻印象。

    小乔睁开眼睛，衣袖抹了下眼睛，人还抽噎着，便要从他怀里挣脱下床。

    ……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说完，他便取了块预备给腓腓擦汗乳用的柔软布巾，坐在床边，替她擦拭脖颈和胸口后背的汗，擦完汗，俯身靠了过去，将她再次抱入了怀里。

    魏劭不停地安慰。

    东屋的人叫走了魏劭……他从家祠里找回了朱氏，陪着朱氏，久久未归……自己睡了过去，做了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过的那个噩梦……

    魏劭声音焦急，将她搂的更紧，抬起另只手掌，用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擦她额头的冷汗和面上的泪水。

    ……

    魏劭端详着她。

    她倏地睁开还浮肿的眼皮子，发现天已大亮。

    奶娘拿了件小斗篷裹住她，两人前后退了出去。

    当时她无论怎么哭，娘亲就是不来哄她。

    小乔抬起眼睛：“夫君，替我递块帕子……”

    魏劭也没走，依旧躺在床上，拥她而眠。

    小乔再次坐了起来，匆匆撩被。

    女儿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

    小乔坐起来。

    小乔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魏劭那双注视着自己的担忧双眸。

    小乔虚脱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乃谋天下。

    “莫怕，我在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我绝不会让你被人伤害半分——”

    魏劭不放。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倒在枕上，手掌再次替她抹了下面上的泪痕，道：“你躺着。”

    小乔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魏劭示意她不要起来，自己过去开门，叫了一声。

    魏劭面朝里，侧卧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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