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  去岁正旦日，魏劭因战事阻滞，和新婚不久的小乔留在了信都，错过祭祀。

    春娘道：“男君四更便起了，叫婢不要吵醒你，让你再睡些时候。婢见时辰也差不多，便来唤女君起身。”

    他也穿着一整套的黑色祭祀礼服。长冠，外玄色深衣，内着绛色缘领和衣袖的中衣。

    但是小乔却没忘记，去年她以新妇身份刚到魏家的时候，魏劭根本就没有带她去参拜过家庙。

    ……

    魏劭宴饮完毕，天透黑的戌时末才回来。

    小乔点头。便随他出门，两人往北屋去。

    朱夫人至今还未解禁足，以养病不便见人之名，连早上的宗祠祭拜都没露面。

    到了西屋的垂花门前，小乔远远看到内院也是灯火通明。登台阶的时候，习惯性地低头提了下裙裾，却见侧旁伸过来一只手，抬头，见魏劭停下了脚步，正扭头望着自己。

    魏家也不例外。

    两人进房。徐夫人早起身了。她受了拜，目光在二人面上巡了一圈，满意点头，笑道：“甚好。这就去吧。亲族们想必应都在等了。”

    小乔看了一眼。

    魏家宗族的执事早已带人等候。恭敬迎了徐夫人并男女君入内。内里烛火辉煌，神位的上方，悬了“祖德流芳”横匾，左右各一神联：敬恭明袖则笃其庆；昭穆列祖载锡之光。之下供桌。桌后便是魏家历代神主之位。始祖居中，以下代代，父子以昭穆左右依次序位。

    小乔悄悄地望了身旁的魏劭一眼。

    “你嫁我的第一天起，便是我魏家的人了。往后不要再和兖州往来。我会护你一世。”

    魏劭握住她的手，带她登上台阶，跨过门槛，一直到了徐夫人正房门前，方松开了她。

    密密麻麻两排神位之末，小乔看到了两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先严魏公讳经大人之神位。先兄魏保之神位。

    “女君该起身了。再睡，怕要赶不上家庙祭祀了。”

    小乔第一次跨入这座令她第一感觉阴暗森冷的院里。

    当然，小乔自己并不在意这种虚礼。都一年过去了，她本也早忘记了当初的这一茬事儿。

    黑暗里，小乔听到魏劭如此说道。

    以小乔的猜测，徐夫人应该要带她参加家庙祭祀的。

    但这会儿，黑暗里的他好像又变回了一开始那个不顾她的魏劭。

    魏劭的那条臂膀却忽然再次伸了过来，将她一把摁回在了他的胸膛里。

    只有参拜过家庙，才真正表示被夫家认可接纳。

    下半夜的时候，她被身畔那个男人给弄醒了。

    他的鼻息很急，呼吸扑到她的面庞上，小乔还能闻到一股酒气。身体皮肤很热，像火炉一样地熨烫着她温润的肌肤。胸膛紧密贴着她柔软胸脯的时候，小乔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舒适至极般的低声呻|吟。

    从礼制来说，她当初的婚礼，至今其实还少了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以新妇身份去参拜夫家的家庙。

    魏劭撑她肩进了屋，一头便仰在床上，闭目一动不动。

    宗族里的祭祀执事，也将祭祀事项全部安排妥了，只等那日到来。

    魏劭在黑暗里，用滚烫的手掌摸索她的身体，随后就压住她，急切地顶开她的腿，并无任何前戏。入她。

    祭拜礼仪结束，最后走出家庙的大门，小乔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但魏劭那边，小乔却有点不肯定了。

    小乔便朝他迎了过去，唤他“夫君”。

    魏劭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祖母那边应也快好了。我们好过去了。”

    去年的这一日，她人在信都，没参与魏家的宗族祭祀。

    五更起，魏府的大门、仪门、内门等全部正门都已打开，灯笼从大门起始，如火龙般沿通道一路点了进去，整个魏府灯火辉煌。

    他应该喝了不少的酒，脚步浮晃。

    礼服庄重，显得他人也越发长身而挺拔，双目炯炯，精神奕奕，油然一种庄严家主风范扑面而来。

    从他一早悄悄就起身走了，也没叮嘱自己一言半语，她越发觉得，他大约还是不乐意让自己这个乔姓人踏进他魏家的家庙。

    他渐渐也会照顾她的感受了。此前总会先和她温存一番。

    小乔一直在房里等他。听到外头仆妇起了声音，忙出去相迎。

    黑早，冷。但小乔心里却有些暖，将自己的一只手放进了他同样温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