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往后若有差用，但请吩咐。当日之言，不敢相忘！”

    今晚，她脸皮再厚，也不好再霸着大乔和自己同睡了。至晚，和大乔闲话了几句，便说自己乏了，要回房歇息。

    转眼又一个白天过去，天黑了下来。

    不过，他既志在天下，天下局面已是如此，他也无意再隐藏野心，继续以北方霸主的地位而在世人面前做出汉室忠臣的一番假惺惺模样。

    小乔笑：“不好！我若再要阿姐和我睡，姐夫嘴上不说，心里大约想，这个阿妹，好不识趣，下回再也不接她过来了！”

    小乔便笑着，和他招呼。

    大乔哪里肯放她，拉住她手道：“无妨。我和你姐夫说好了。今晚还是你陪我睡。”

    比彘略一迟疑，缓缓道：“我来，是想安排女君尽快离开此地。”

    魏劭心里却有些焦躁。中途没再作任何的停留。次日早，折回原道，途经萧地附近，忽然远远看到对面驰道之上来了一支军马，旌旗展动，尘土飞扬。再稍近些，便辨了出来，迎风招展的旗帜中间，书着斗大的“杨”字。知是杨信人马，纵马朝前。

    ……

    想必小乔早已过去进入灵璧了。

    大乔见丈夫来了，上去道：“方才我想留阿妹多住些天，却是留不住了。”神色里带着遗憾不舍。

    但惊讶过后，白石临去前说的那一番话，他其实也没怎么放心上。

    魏劭第一回听“绿眸”之名，不过是个占地自大的流民首，根本未放在心上，唯听到灵璧乱，小乔却偏去了那里，心里愈发焦急，匆匆言了声谢，告辞上马便走，这一路再没有停顿，当日天黑之前，便一口气过了九里关，直入灵璧。

    他一直以这个称呼唤小乔。小乔曾让他不必，他不改。小乔也只好作罢。

    杨信道：“昨日我收到君侯消息，方知薛泰竟绕过萧地意图引水淹城，幸蒙君侯前去阻挡，方如梦初醒。又知君侯领军而来，如上天助我，岂再坐以待毙？当时便杀出城外，薛泰被我杀的大败，退回灵璧。我想起君侯，特意前来相迎。不知君侯大军何在？南下有何贵干？”说完往魏劭身后张望。

    其余都不过是镜花月水。何况从古至今，也多的是借用天数之说来为自己造大声势、收拢人心的，何尝见到都能成为九五之尊？

    原本他真以为魏劭带兵南下，这才会去插手薛泰之事。没想到他身边竟只有这寥寥十数人。以十数人解了自己的困。心里想道：他虽年轻，却为北方霸主，声名加诸海内，大有日后问鼎天下之势。今日一事，他胆色计谋，都是自己生平少见，令人折服。当今天下，势力虽然众多，但成气候，能与他一争天下者，寥寥无几。自己虽占据扬州，但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望，都远远不足与他相比。与其日后交恶被灭，不如趁着这交情投他，襄助他日后霸业。往后若真取汉室代之，自己也少不了一个拥戴之功，胜过与他为敌。

    小乔握住她手，笑道：“阿姐，我刚玩笑呢！我也知道姐夫大方。只是做阿妹的，哪有晚上霸着出嫁了的阿姐陪着睡觉的道理？再住个一两天，我也该动身回去了。”

    魏劭立在原地，出神片刻，转身上马离去。

    魏劭岂会听不出杨信的话里之意？道：“若富贵，与君享。”

    昨晚小乔也不和比彘客气，抱着阿姐睡了一个晚上，在她柔软怀里，又是撒娇又是求蹭的，像是回到了从前待字闺中时候，两人说说笑笑，烦恼全无，快活不已。

    这边杨信解了城围，想到魏劭，匆忙前去相迎，不期在此半途之上，两边相遇。

    此番他被薛泰围在萧城，冲不出去，薛泰一时也攻不进来，已经相持了多日。

    大乔一怔。攀住丈夫的胳膊，仰脸问：“出什么事了？”

    匆匆才不过三两日而已，大乔心里实在不舍她又这么走了。只是心知，阿妹也是有夫君的人，外出确实不宜久留，是该早些回去的。便不再苦留，改而握住了她的手，这时门外起了脚步声。

    大乔也看着丈夫。

    小乔在灵璧住了两日，姐妹相亲不必多说，比彘对她更是敬重，不但亲自入林打来新鲜野味供她食用，昨晚还主动独居另室，叫她两姐妹同床夜话。

    身后民众见他要走，不舍追了上去，追赶不上，在他身后纷纷跪地下拜相送。

    紫微斗数，天命之说，他从不相信。

    这个老者，应该就是从前在信都之时，有一晚上，他与公孙羊偶遇于檀台之上，公孙羊曾对他提及过的那位当世墨家传人王白石。

    小乔向他道谢，又微笑道：“我正有句话，起先没来得及说。前次薛泰攻兖州的时候，于巨野城外，姐夫救了我家阿弟，我十分感激。原本未经姐夫许可，我也不该将姐夫之事说出去的。只是心里感激，前些天忍不住，便告诉了家父。家父本也一直记得当日之事，后来还为寻不到姐夫而抱遗憾。知事惊喜，托我传一句话，说铭记你的恩情，你从前与我乔家的干系也就此勾销。往后姐夫是自由之身。家父还说，若有机会，盼往后能再得见，当面言谢。”

    从他十二岁目睹父兄战死的那一刻起，他便信奉，唯强自保，唯淫|威，方能让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