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里的那位女君。一怔，忙向她见礼。其余几位他的友人见状，知这妇人应是有事来访。酒宴进行至此，也差不多尽兴了，纷纷起身告辞离去。经过小乔近旁，虽因幂蓠遮面，看不清她的容颜，但薄绢之下，依稀依然可以辨出是个年轻貌美女子，方才又被她一语解破了作乐谜题，可见聪敏，甚是好奇，经过忍不住都多看了几眼。

    前些天魏俨那事之后，朱夫人除了几天前送行魏劭露了下脸，其余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东屋，也不要小乔去问安。

    游侠从春秋时代起，便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存在群体。重义轻利，一诺千金，甚至不惜以死报知己者。

    但是考虑再三后，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

    ……

    小乔思忖了下，又吩咐一声。

    这么多的人，似乎应该是能够穿成一条线的。

    ……

    难道……

    没想到宗忌一口就答应，看他态度，也非勉强。

    无论从人伦还是常理来说，没有确凿证据，她是不可能胡乱透漏一点风声出去的。

    小乔无可奈何，只得打消了念头。

    所以她在确定北屋那个负责煎药的郭媪没问题后，再三吩咐，务必要她保证每次煎药，从头到尾都要盯着，不能离开一步。

    何况，苏娥皇现在人已经离开了渔阳，这一点她是能确定的。因为她曾亲耳听到钟媪对徐夫人说，驿舍的人，亲自送她出城二十里外。

    林媪在魏府多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渔阳人，人也机灵。打听这种当地人家，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这让小乔终于感到稍稍放了些心。

    倘若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天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那条连不起来的线上的一个环节就补充完整了。

    她虽然人不在魏府里，但姜媪如果是她的人，也不是没有机会对徐夫人下手。

    小乔精神一震，知他应是探听到了什么，急忙换了衣裳，如前次那样带了春娘和林媪，匆匆去了客栈。

    难道苏娥皇和乡侯夫人认识，又通过乡侯夫人和姜媪见面？

    但这种江湖游侠儿，很难以金钱收买。看大乔信中所言，这位宗忌似乎也颇重义气。便想凭着自己和比彘大乔的关系，开口请他帮忙。

    宗忌既已猜到那妇人的身份，岂敢亵渎，忙矢口否认，迅速送友离去后返回。到了小乔面前，恭敬地道：“不知女君亲驾来此，有失远迎。可是有用得到我之处？但有，尽管吩咐。”

    客栈里，宗忌已在等候了。

    小乔从悦福客栈出来，回府的路上，一直冥思。

    但中间，却又仿佛少了什么似的，令她始终无法将这些人的关系能合理地串在一起。

    她一回到魏府，就吩咐春娘不必管自己了，接下来在徐夫人痊愈停药之前，去和那个郭媪一道煎药。

    春娘去了北屋。小乔将林媪唤来，让她再去详细打听那个李姓乡侯夫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毕竟，到目前为止，一切只是自己的怀疑，或者说，捕风捉影。

    但现在，既然她在这当口以这种方式闯入了自己的视线，小乔便不打算放过。

    小乔到了东屋，等了半晌，连姜媪的面都没见着，一个仆妇出来，说夫人不见，让她回去。

    倘若告诉钟媪，钟媪必定会问原因以及怀疑对象。

    小乔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大跳。

    其中一个青衫男子，与魏劭相仿的年纪，长身而立，腰佩长剑，姿容修雅，便是宗忌。回头认出了春娘，从地上起来，整了整衣衫，迎上前去。

    但这绝不是一件小事。朱氏是魏家的主母，魏劭的母亲。自己这样无凭无据地去怀疑她要害死徐夫人，于轻是她失心疯，在徐夫人面前离间，说重了，就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测。

    其余几人冥思，纷纷不得解时，忽听身后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库房督贼曹的职责应是夜间缉盗，他去睡觉做梦，如此失职，受责也是应当。不知我猜的，对是不对？”

    春娘走后，小乔沉吟良久，决定往东屋走一趟。

    也就是说，怀疑对象，除了朱氏，现在又多了一个苏娥皇。

    ……

    昨晚黄媪密报姜媪鬼祟行踪一事，令小乔原本就紧张的神经再次绷的紧紧。

    姜媪其实也是苏娥皇的人？

    徐夫人、朱氏、姜媪、苏娥皇……

    小乔照方才堂倌指点，来到了后堂。

    原本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因为这个意外，让小乔更加紧张。

    小乔沿着一道走廊往后堂去，听到隐隐有笑声随风传来，稍近，看到一丛竹子侧旁，四五个男子正席地宴饮，或坐或卧，均二十上下的年纪，中最大者，也不过二十五六，姿态俱都疏狂。听到坐于北向的一个年稍长些的男子笑道：“我曾附于临清县令，为他门客。某日一库房督贼曹一早兴冲冲来拜县令，云己昨夜做梦，梦到使君升官发财，特来禀报。县令起初欣喜，奖赏有加，及至次日，忽又勃然大怒，命杖责此人。诸位可知此中何故？”

    席地数人一怔，顿觉有理，恍然哈哈大笑，回过头去，见不远之外的空地上，立了方才说话的女子。她头戴一顶幂蓠，面被绢纱覆盖，身后伴了个中年仆妇。不知是何方来人，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所以她亲自找到了那个宗忌，请求他帮忙，帮自己盯牢这个乡侯夫人，不能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光从昨晚黄媪的描述来看，现在还不能判断姜媪悄悄去李姓乡侯夫人家中一事，到底是朱氏派遣，还是瞒着朱氏私自行动。

    原本她略忐忑，恐自己这样上门，过于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