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人迎送夫君。我要和祖母一道，像今日这样送他出征，再迎他归来！”

    魏劭浴房里出来，见她闭目躺着，心思重重的样子，爬上去抱住她，哄道：“我知你舍不得我，我也不舍和你分开。只是这回我是真的脱不开身。等这个仗打完了，我必定尽早回家陪你。”

    魏劭微微眯了眯眼，盯了她片刻。

    魏劭一顿。

    “夫君不要去！”

    “夫君能否不要去？”小乔慢慢抬眸望着他，问道。

    小乔睁大了眼睛：“莫非你问的，就是中山国夫人？”

    ……

    魏劭心满意足睡去后，接连两夜应付他的小乔也实在是累了，蜷在他边上，合眼便入了黑甜乡。

    小乔忍着就要冒出来的满身鸡皮疙瘩，避开他目光，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喉结，含含糊糊地道：“谁叫你昨晚那样待我……”

    小乔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觉自己压他，放开他肩膀，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小乔咬着唇，站他面前，望他不说话。

    魏劭道：“恐怕……”

    “今日家里真来了不少人。我真不晓得夫君指谁。乐陵医、二姑奶奶、三姑婆、镇国公夫人打发来问病的，哦，对了，还有一位中山国来的夫人……”

    魏劭衣甲鲜明，在门口熊熊火杖的映照之下，英伟若战神降世。他转身，请徐夫人止步，和徐夫人辞了别，目光又落到搀着徐夫人臂膀的小乔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大踏步跨出门槛，翻身上了战马。

    朱氏也终于从东屋里露了脸，出来相送。

    小乔见他那张脸就在自己面庞上方，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黑黢黢的双眸，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小乔等到了亥时中，才听到外头院里传来脚步声，接着仆妇唤“男君”。立刻跑出去迎接，见魏劭快步登上台阶，两人相遇在了门口。

    ……

    她起先还庆幸，现世并非如此。因这些时日，魏劭一直在家。

    “夫君觉得我听说了什么？”

    小乔一怔，睁开眼。

    “你帐下不是还有李大将军魏梁他们吗？让他们代你去！”

    忽听他道：“我过两日就要出门了。”

    “夫君，怎么说？”

    她的一只手搭在小乔的手上。小乔感到了来自于她枯瘦手心传过来的一缕温暖。

    她一见到他的神色，心便咯噔一下。

    魏劭只觉肉浮骨酥。明知已经改不了，竟无法断然拒绝，被她再晃几下肩膀，他听到自己喉咙里有个声音说道：“……容我明日再去商议一番……”

    这些年来，像这样的发兵出征，虽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但徐夫人还是不顾病体未愈，穿好整齐的衣裳，坚持亲送魏劭到了大门之外。

    小乔暗自翻了个白眼。为免影响他休息。起身后去洗了洗手，回来熄灯上了床。

    亥时正，魏劭从书房回来了，起先没管小乔，自己脱了衣裳便躺了下去。

    小乔扑了过去，将他一下扑到了枕上。

    小乔呜呜了几声，奋力挣脱开：“说好了，你要留下的，不能骗我……”

    “夫君求你了！”小乔打断他的话，两只小手不停晃他肩膀，“我真不想你现在又出去打仗！求你了！留下来！”

    “能会有什么？”

    晚风将她耳畔一缕垂漏下来的碎发丝儿给撩了起来，沾在白玉似的半边儿面颊上，唇角弯弯，透着股调皮的劲儿。

    他反问了一句。许是被她这言辞和态度给激的有点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小乔手头那卷简册上的账目剩下不多了，出于强迫症习惯，想对完了再睡。还没片刻，就听到帷帐里传来魏劭的声音：“不早了，祖母只叫你管事，没叫你半夜还点灯赶着对账！”

    以徐夫人这样的精神状态，加上那日乐陵医的话，小乔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倘若不是有外因，她好端端就会像前世那样，突然病情加重离世！

    魏劭看着，忽然心里头一痒，便似被什么给轻轻挠痒了下似的。强忍着，神色变得更加一本正经：“你晓得我说谁的。”

    又多了一个和前世符合的情状！难道事情真的一步步要朝前世那个既定的果发展下去？

    小乔盯着他的背影，甚至怀疑他今天早上一出房门，就没把昨晚在床上答应过自己的事放心上了。心里又是郁闷又是懊恼。

    如前次他征石邑那样，城外大军此刻已经整军待发，火杖熊熊的照明之中，一众部将精神抖擞地分列于魏府大门的两侧之外。

    昏暗中，魏劭影影绰绰见她忽然坐了起来，便下榻亮灯。

    却没有想到，他忽然说要走了，而且这两天就走。

    魏劭进屋起先没立刻答她的话，叫仆妇都出去了，才正色道：“非我不愿留下陪你。而是实在脱不开身。上党地理重要，东去两百里便是壶关，扼太行，绝不能有失。何况边防这几日也在做大的调整，我也须得留足守将护卫幽州。”

    魏劭两手笔直，躺着一动不动，任她压着自己，迟疑了下，道：“今日已经议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