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些时候，至少目前，他不可能完全做的到与乔家彻底划清界限的。

    魏俨顺着魏劭目光扭头，随即笑道：“他就是弟妹之弟，兖州乔家公子，二弟你的小舅子。昨两日你恰好出城，我便奉外祖母之言，带着乔公子略尽地主之谊。刚从渔山行猎归来，恰好这里遇到。”

    魏劭双手便握住了她腰肢两侧，将她整个人像娃娃一样地抱着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着自己，低头下来，唇碰了碰她如月光般皎洁的额头，慢慢地下移。

    魏劭道：“正合我意！”一边说着话，两道目光已经掠往魏俨身后的乔慈。

    兖州使者杨奉开宴之时，双手高奉酒樽，毕恭毕敬地转达着乔越对魏劭的谢辞，称前次引兵助力，犹如救倒悬之难，解火燎之困，拜云天之德，感结草之恩。诸如此类，滔滔不绝。

    魏俨笑着应。魏劭瞥了乔慈一眼，提了提马缰，驭马便继续前行，魏俨跟上了，一众随从纷纷从地上起来上马追随，乔慈见状，急忙也翻身上马，一行人马，呼啦啦声势浩大，直入城门往魏府而去。

    魏俨笑道：“二弟若得空，再来我家，咱们兄弟上次喝酒喝的尽兴，这回拿野味下酒，想必更助酒兴！”

    但也早早地就散了。

    离开前的那晚，在书房里，他告诉小乔这个消息时，其实也不是没觉察到她那双明眸里一掠而过的失望之色。

    魏劭早看到了魏俨一行人，缓缓停马于驰道中间，两匹大马错头，脸上也露出笑容：“今日获猎如何？”

    小乔没有转身，也没有动，只抬起眼睛，望着铜镜里照出的坐于自己身后的魏劭。

    和之前他习惯的那种大开大合的方式有点不同的是，他今晚仿佛带了点讨好的意思。虽然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但一开始也没强行就和她结合，等她慢慢地被他撩的也面带红潮，呼吸有了娇喘之意，这才要了她。

    铜镜镜面打磨的平滑若水，清楚地照出了一前一后两张脸庞。连他眉峰上的根根眉向，也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数日前，在兖州一行人快要到渔阳时，涿郡忽然传来消息，出了点意外，需要他亲自尽快过去处理。他便理所当然，并且毫无任何心理压力地离开，去做他觉得更重要的事。

    只是这桌饕餮盛宴的气氛却有些沉闷。

    魏劭走了进来，停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目光落在她于铜镜中映出的一张面庞，拂了拂手。边上原本围着小乔的几个侍女便纷纷起来，朝魏劭躬身，随后出了房门。

    其实就事论事而言，魏劭此次联杨信攻徐州解了兖州之围，称救了倒悬之难、火燎之困，倒也不算夸大。但被杨奉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听起来却像是在颂德，奉承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小乔垂下了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就知道了。”

    又想阿姐每日要和这样一个男子过日子，想必很不容易。

    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徐夫人。发现她竟然还专心致志，至少，神色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疲态。

    但小乔感觉到了他的急切。仿佛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一样。

    魏劭身躯高大雄伟，二人这样前后同坐，他也高出了她大半个头。

    魏俨说话时，乔慈见魏劭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有些冷淡，不禁想起昨天阿姐对自己再三叮嘱过的那番话，说姐夫老成持重，性格孤僻，现在一见，果然没错，神情也就变得拘谨起来，迟疑了下，往前走了两步，冲魏劭见了个礼，叫他一声“姐夫”，接着就没话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毕竟年纪还小，脸上装不住心里的想法，瞅着魏劭，表情就愈发的疏阂。

    在外停了一天，小乔刚换掉外裳，坐于梳妆台净面卸妆，拆着鬟髻时，身后的门被推开，扭头，见魏劭进来了。

    ……

    他的脚步起先显的匆匆，等入了内院，又恢复了惯常的步伐，最后推门而入，跨进门槛，抬眼望向前方，却没见到小乔像往常那样地迎出来，自己又走了几步进去，撩开帐幔，床上也不见她的人。

    今天一大早，魏劭撤了那个马屁拍到马脚的郡守，匆匆了结了事，立刻动身往回赶。直到傍晚这时候才抵达。没想到这里就遇到了妻弟。刚才看他和魏俨远远并排骑马而来，十分的亲密，和他说说笑笑的，等见了自己，就变得生疏，肺管子莫名像又被戳了一下，脸色也就好不起来了，也没下马，只朝乔慈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何时来的？”

    身子一轻，被他凌空地抱了起来。

    魏劭的神色也始终自持，话并不多。

    ……

    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半点也不想与除小乔外的任何乔家人再有什么来往瓜葛的。

    其实分开也不过两个夜晚而已。

    小乔一早跟随徐夫人来到了城北的金龙寺。

    “二弟自己看！”

    魏劭将掌中的那把青丝送到鼻端下，深深嗅了一口，唇随即附到她耳畔，低语：“我傍晚才回来的。设了家宴，替你阿弟接风了。”

    “昨日正午。”

    乔慈起先还愣愣地坐在马上，听了魏俨和这年轻男子的几句对话，他再呆，也猜出来人应该就是燕侯魏劭，自己的那个姐夫了。见他两道目光扫向自己，脸上虽还带着与魏俨说话时的笑容，投来的目光却觉不出半分的笑意，急忙翻身下马，站在了地上。

    姐夫小舅子两人没话了。魏劭顿了一顿，转脸对魏俨道：“天不早了，这就一道回吧？晚上设宴替他接个风，兄长也一道来。”

    满头青丝立刻如瀑布般跌落，魏劭另只手掌摊开接住，将一束凉滑的青丝捏在了手掌心里，慢慢揉了几下。

    魏劭改去书房，坐于案前，将自己动身去涿郡前的那晚上还没来得及看完的那卷书简握在了掌心里，专心地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