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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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梦鸿顿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道：“总之就是坚决不同意我以后外出从事事业。”

    顾长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梦鸿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和他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

    “长钧，你和德音是不是闹别扭了？”

    他说完，朝父亲点了点头，抬脚往门口去。

    “你怎么回事？昨晚在我书房里过的夜？”

    顾彦宗有些惊讶，停在原地看着儿子。

    顾长钧就靠坐在书房那张宽大办公桌后的靠椅里，双腿高高地交翘在桌面上，头往后微仰着，一动不动，仿佛睡过去了一样。

    顾长钧被开门声惊动，睁开眼睛，见父亲这么早就下来了，立刻将双腿从桌面上放下来，迅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朝父亲点了点头，招呼道：“爸，这么早就起来了？”

    顾彦宗道：“在位谋政，何况总统将此重任委任于我了，我又如何能安心退隐求个自己的心静自在？尽力而为吧！你有孝心，我很是欣慰。你更须牢记自己的本分，须得时刻预备好报效家国，如此才不枉生为男儿之身。”

    第二天清早，五点不到，天还是黑着的，顾彦宗记挂着昨夜没处理完的一件公务，早早地起身到了书房，推门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烟气味，打开电灯，意外地发现儿子竟然在自己的书房里。

    顾长钧笑道：“我也有点公事烦心，一直睡不着觉。德音昨天工地回来的很晚，需要休息，我怕打扰她睡眠，所以到您书房自己坐了一会儿。”

    ……

    沉默了片刻，萧梦鸿问道。

    萧梦鸿微微一怔。抬眼见公公的目光投到自己的脸上，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感到略微尴尬。又禁不住猜疑起顾长钧临走前到底和公公说了些什么，又把话说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顾长钧停了停脚步，回头笑道，“没有。我们挺好。您放心吧。”他望了眼父亲短短一年里便似白了不少的两边鬓发，转了话题，“倒是您自己要注意身体。年纪大了，总理院事务又繁忙，我总担心您身体会吃不消。国事已然如此，非一日之寒，更非你一总理院可以扭转的。我倒希望父亲您提请辞呈回来颐养天年，这更是我所乐见的。”

    顾长钧看着她，神色阴沉而冷漠，忽然转头就走，到了门口，手搭在门把上的一刻，回头，加重了语气道：“薛梓安工厂是你最后一项工作了。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他既百忙中抽空特意叫了自己过来，又把话点到了这样的程度，想必也是真的关切。有些可以说的话，也就不必再隐瞒下去了。

    顾彦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萧梦鸿笑道：“是。前两天就好了。”

    萧梦鸿将宪儿交给乳母，自己便下楼去了公公的书房。敲门进去，见他坐在书桌后，桌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仿佛专门在等自己的样子，便走到近前，叫了声爸：“珊瑚说您找我？”

    顾彦宗让萧梦鸿坐下后，面带微笑，问道：“燕郊那边的工厂听说完工是吧？”

    “爸爸您说。”萧梦鸿恭敬地道。

    “他只叫我多些照看你，别话全无，只是当时我遇到他时，才清早四五点，他就在这间书房里，抽了一烟灰缸的烟头。”

    萧梦鸿道：“那么我就说了。相夫教子固然是我的本分，但我依旧想保留着往后从事工作的可能。”

    顾长钧当夜没有回卧室。

    顾长钧经过身边的时候，顾彦宗叫住他，问了一声。

    顾彦宗点了点头：“睡不着。索性早些起来处理些公务……”他看了眼儿子，视线从他泛了红血丝的眼睛落到桌上的烟灰缸上。

    萧梦鸿对公公顾彦宗极是敬服，内心深处也俨然将他视为自己亲身父亲一样。见他两道目光朝自己投来，慈蔼中又不失威严，犹疑了片刻，就做了决定。

    ……

    “宪儿尚在襁褓，不宜久离母亲。我望你能等宪儿大些了，再竞逐事业也是不晚。”

    顾长钧正色应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顾彦宗的语气是凝重的，听起来也没有要和萧梦鸿商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