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鲁朗宁太太一进来就用力握住萧梦鸿的手，向她表达贺意。

    顾长钧便从楼梯下来，过去接起了电话。

    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老王看到一周前离家的顾长钧从车里下来，急忙开门跑出去迎接。

    顾簪缨寡居了十年，生活形同死水槁木。那天得知萧梦鸿建筑设计作品入选，除了代替她高兴，内心深处，也不是没有羡慕。今早心里也是略有些意动的，只是到了最后，出于习惯使然，依然还是婉拒了。

    “四弟，你什么时候回的？”

    顾长钧挂了电话，转身上了二楼，来到顾簪缨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看得出来，顾太太忍的挺辛苦的。

    顾彦宗也露出惊奇之色。

    “那么我在楼下等你。”

    顾长钧点了点头。

    “只是入了初选而已。还不是最后的结果。”萧梦鸿微笑。

    “四嫂的建筑设计方案入选了呀，你还不知道吧？但是和她一起入选的，还有个英国人！今天就是她和那个英国人开阐述会的日子！”

    她耸了耸肩，“不大好相处的人。前几天我先生曾邀他到家里来吃晚饭。吃饭时，我们谈及过你。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他谈及你的口气。亲爱的，你们的作品我都看过，我更倾向于你的设计。我相信你！非常希望你今天能赢得他们的信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位傲慢的大不列颠先生落选后的表情了！”

    萧梦鸿看到斯帕克本人的时候，终于印证了鲁朗宁太太之前的那段话。

    鲁朗宁太太打量着萧梦鸿，不吝自己的赞美。

    几天后，顾长钧离开北平去新成立不久的中央航校分校南方航校出席开学典礼，说是大约一周之后回来。

    ……

    全新的京华大学建设在北平是时下文化界里一件大事，很多人予以关注。加上今天的场面富于戏剧性。一个是在华有名的外国建筑师，另个是北平高官之家的儿媳。所以当天，小礼堂里挤满了人，甚至连时报新闻记者也闻声赶来了。

    萧梦鸿道。

    ……

    “四弟妹，贺喜你了！”

    九点钟，小礼堂里座无虚席。

    “亲爱的，你真的比我原本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知道你的作品真的入选后，当时我非常高兴！惊喜万分！”

    顾家四姐妹里，论才气，当首推顾簪缨。她嗜爱文史。这些年为了打发时间，慢慢更是喜欢上了研究史料，自己也尝试写了些评注，只是一直存于手边，权当自娱而已。

    “而且你今天看起来也非常出色！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打扮！太适合你了！”

    珊瑚跑过去接，扭头喊道：“少爷，五小姐打来的！找二小姐！”

    顾簪缨平时深居简出，极少参与应酬，也没什么可以往来的朋友，开门见是顾长钧，面露惊喜之色。

    见她推辞不去，萧梦鸿当时也没勉强，和顾诗华一道离去。顾簪缨回房间后，像往常那样焚香静下心来，坐在书桌前慢慢翻阅整理着之前搜集过来的一些关于先秦两汉时代的史料残本。

    老王接过他的行李箱，面带恭敬笑容地道。

    “知道了，我问下你二姐。她要是去的话，我就送她去。”

    萧梦鸿之前一个礼拜一直在为阐述会做着最后的精心准备。原本以为到时是个只会有校董们到场的小型内部会议。

    她来的比斯帕克要早。阐述会还没开始。等在边上的一个小休息室里时，鲁朗宁太太过来看她。

    “为德音今天的阐述会鼓劲。”他说道。

    顾长钧昨夜坐了一夜的火车，此刻面上略带出了些倦容。一边解着领口处的扣子，一边穿过客厅登上楼梯往二楼卧室去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顿了下。

    “那个英国人简直欺人太甚了！居然要求校方公开这场阐述会。这边现场来了好多的人，还有报纸记者！我猜就是他自己叫来的！他是想在公众面前树立权威，让四嫂最后丢脸下不了台吗？简直是岂有此理！更叫我生气的是，那些人好像都看好那个英国人！气死我了！你快来！你叫上二姐，你们务必全都过来！和我一道为四嫂加油鼓劲呀！否则我太势单力薄了！”

    这个周末，顾家人像往常那样在饭厅用饭时，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声。佣人来请萧梦鸿，说打来的电话是找她的。

    顾长钧没作回应。

    “谢谢您，太太，”萧梦鸿笑道，“我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的人。”

    她是三天前才知道今天公开对外开放的。当时也没表示反对。没想到今天过来，阵势竟然这么大，还是有点意外。

    顾长钧离家之前，大约确实找自己的母亲谈过一番话，这几天她见了萧梦鸿，虽然脸色是更难看了，但至少，不再像开始那样总是对她旁敲侧击地从各方面加以各种指导。

    顾长钧和老王说了几句，快步上了台阶进到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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