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挑眉,“如果你想留下,直接开口就好,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等他之后回过神来,已经完全没有修补的余地。他总不能再把谢总暗搓搓拉回好友列表吧?亡羊补牢,晚啦!
谢北望怀里原本正在睡觉的小雪貂忽然被惊醒,吓得尾巴毛都蓬起来,像是条巨大的貂毛掸子。它攀着男人的西服衣领爬上他肩膀,两只前爪勾着它的头发,委委屈屈的要抱抱。
这次谢北望换了种回答:“恐怕明天见不到了。”他看看腕间的手表,低声道,“我四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回北京。”
“晚安。”
江子城不敢随便乱动了。
“krypton”既是“氪星”,代表着他自小到大深埋藏在心底的幻想乌托邦。那个乌托邦里有金黄色的麦田,有永远等不到的UFO,还有陪他一起等UFO的汪汪哥哥。
哪想到阿姨拉开抽屉翻了半天,翻来翻去都翻不到江子城房间的副卡。江子城双手扶着前台桌子,探过脑袋遥遥一看,只见抽屉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凌乱极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找到副卡的样子。
谢北望一手搂住雪貂,回头训斥:“多大的人了,还没只小动物稳重。”
江子城左右看看:“坐哪儿啊……”
说着,阿姨拉开抽屉去拿副卡。
江子城羞赧地点点头。他们剧组人多,包下了整栋宾馆,平时他们出出进进,都会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江子城原以为谢北望在看到手机壳后,一定会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哪想到男人只是定定地看了两眼,就把手机翻了回去。
谢北望说:“不拉黑。”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度过新年,也是第一次并肩欣赏烟花。
谢北望并没有留他,而是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套房鲜有人住,开门后便有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好在有空调帮忙抽湿,才没有散发出恶心的霉味。
前台的值班老阿姨坐在摇椅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这么急?”江子城一时迷茫了,“谢总,您难道不是来视察剧组工作进度的吗?”
……
谢北望没有坐下,而是倚靠在那张书桌前,双手环抱在胸口前,低头看着他。
他当时头脑一热做了蠢事,胆大包天,把谢总拉黑了!加错微信这事细细想来,人家谢总半点错都没有,全怪江子城认错了人,误把一头大灰狼错当成小红帽。他在得知真相之后,大脑瞬间空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这个错误给“消除”掉。
因为频繁的“删除”“添加”“删除”“添加”,两个人的对话框里干干净净,一片空白,这半年来的所有聊天记录,也随着这一次次的操作全部消失了。
——或者说,谁才能称得上谢总的“私事”?
谢北望熟练地打开江子城的微信,在列表里找到了自己的账号。
“……好。”
两人一愣,同时转头向窗外看去,触目所及之处,漫天烟火遮住了天上的星子,唯有大团大团的金色碎屑,从天空纷扬而下。
待阿姨走后,狭窄的走廊上,只剩下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江子城想哭。
这些演员当中,阿姨最喜欢的就是江子城。他长得好看嘴巴也甜,有一次穿着校服(戏服)回宾馆,头发梳得板板正正,模样乖得不得了。
一头撞到了谢北望的后背中央。
谢北望不放心他,陪他一起下楼。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新年就在这一秒来临了。
谢北望盯着江子城头顶的乱发,而江子城盯着脚下脏兮兮的地毯。
谢北望没说话,依旧沉默地走在他身边。
谢北望也看到了那条弹窗提示,可他却没有放过江子城,而是摊开手掌,说:“把你手机给我。”
江子城不知他要做什么,小声提醒:“谢总,如果再拉黑的话,我这个账号就要被封了。”
江子城得了圣旨,赶忙站起来要走,结果哪想到他刚一起身,裤兜里的房卡就掉了出来,滚到了地上。
谢北望清了清嗓子,说:“江子城,既然找不到副卡了,我看你不如和我……”
虽然江子城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却控制不住逐渐加快的心跳。
“新年快乐。”谢北望在心中默念那个名字,“城城。”
他在江子城的手机上点了几下,很快还了回去。
阿姨停下电视机,抬眼看他:“啊,我记得你!你是男一号对伐?”
“我这次来是为了私事。”四下安静,谢北望低沉的嗓音萦绕在江子城耳边。
靠,原来是他脑补太多。
“嗯。”
于是江子城硬着头皮又重新操作了一遍。
新的一年已经来到,可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还能隐约听到远处露天大排档传来的吆喝声。
……
“……”江子城没办法,反反复复把那个账号拖黑、拉出、再拖黑、再拉出……就这样麻木地重复了几十遍,直到微信弹出提示框,告诉他短时间内频繁操作太多次数,如果他再继续下去就会锁定他的账号。
谢北望:“坐床上。”
江子城的房间在三楼,阿姨昂首挺胸在前面带路,江子城和谢北望跟在后面。
总不可能……谢北望是为了微信被拉黑的事情,千里迢迢跑来找他吧。
谢北望语带命令:“以后不准再把我删除了,听见没有。”
江子城说:“谢总,您早些回去休息,就这几步路,我又不会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