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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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霞说：“如果十个粉丝跟她说‘你姐妹对你不好’，你肯定不信；可如果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都这么说呢？再比如，有个亲妈粉在你家楼下等你二十天，就为了见你一面，等到好不容易见到了，哭着拉着你的手跟你说‘崽，你那两个姐妹都不是好人，网上毒唯骂你，她们都不帮你说话，现在你只有我们这群粉丝了’……”

    苏纪时迷迷糊糊从双人床上爬起来，先伸手从床头柜上摸手机，结果手机没摸到，只摸到一只男士手表。

    这套房子她之前住过半年多，对屋内的一切摆设都很熟悉。不过这次进门后，她发现屋内多了一些眼生的东西：玄关的男鞋、挂在门后的夹克外套、窗户上用子弹壳做的风铃……这一个个微不起眼的变化，足以说明一些事情。

    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转了几圈，闲来无聊，便打开电视收看节目。

    恰巧，她的电话同一时间响了。

    粉丝们吓坏了，生气了，用吃剩的鱼骨头砸她。

    暮色罩了下来，京城雾霾严重，到处都灰蒙蒙的。

    苏纪时打算今晚再凑合一宿，和妹妹聊聊天，明天再搬走。

    她无奈，随手一指——“就这只吧，脸黑、爪子也黑，还挺可爱的。”

    梦里的她盯着自己的爪子，舔了又舔，想自己为什么身上干干净净的，爪子却这么黑啊。

    苏纪时问：“哪里像？”

    苏纪时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电视调到静音，抱着腿默默看完了上周录制的《毕业大戏》。

    苏纪时接了起来，刚说了一声“喂”，之后的话就全部咽回了肚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回程的路上, 小霞见苏纪时一直缄默不语，便问她怎么了。

    苏纪时和穆休伦通电话时，向他说了自己的担忧。

    苏纪时刚下飞机就录了一宿节目，这时困劲儿也范上来了，她困得东倒西歪，草草卸了妆，摆摆手道：“我先去休息了——对了，我住哪间？”

    不过这些话她并未出口。

    苏纪时听来听去，觉得这八卦水准几乎和娱乐圈等同了。新人C位出道、整容、炫富……全部都能对应上。

    小霞没看出她已经走神了，啧啧评论：“别说娱乐圈了，我之前关注的一个宠物网红，养了两只猫。一窝生的姐妹俩，一只鸳鸯眼，一只没遗传到，双眼都是正常的黑色。有粉丝寄了几件小衣服给猫主人，点名说是送给鸳鸯眼的。结果在第二天的直播里，猫主人把其中一件小衣服穿在了黑眼小猫身上！当时那个掐的啊，昏天黑地！粉丝说，黑眼猫总是窜上蹿下到处闯祸，一点没有鸳鸯猫乖巧亲人——拜托，那是猫啊，我只是想安安静静舔舔屏看个猫片，为什么评论里都是这些糟心玩意啊！”

    苏纪时就把严长辉说给她的道理又复述了一遍。她问小霞：“娱乐圈就这么不欢迎双胞胎吗？”

    “……”

    电梯门刚一开，正在客厅的苏堇青便听到了动静，她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兴奋地迎了出来。

    某天她正在努力工作时，却被一条特别能吠的八哥犬和一条拥有少女心的杜宾犬绑走了。

    苏纪时看的心烦，等到片尾字幕出来了，她啪一声关掉了电视。

    严长辉离开后, 苏纪时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

    这个问题可问住了小霞，她冥思苦想好一阵，才隐约想起来，几年前香港那边推过一个女子偶像团，当时主打就是“三胞胎”。

    苏纪时：“……”

    苏堇青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到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我……我眼睛怎么了？……哦！我下午有个节目要录，这是阿山给我设计的造型，我戴着美瞳呢。”

    这间高级公寓是一梯一户，刷一下卡，直达对应门户的玄关。

    ……

    什么某橘猫横空出世，一个月吸粉几十万；某品种不纯的美短花纹不明显，主人居然染色；还有某布偶猫身娇体贵，洗澡都用依云水，项圈都是LV……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和妹妹以及经纪人商量过，她想“脱掉马甲”、和粉丝们道歉的决定。

    可苏纪时并不赞同小霞的论点。

    苏纪时问：“你不再休息会儿了吗？”

    “——苏姐，我和堇青在电视台外面，被你爸爸堵住了。”

    苏纪时不禁想起了在野外时，那浩渺如波的星海。

    她一觉睡到黄昏，醒来时，苏堇青还没有回来。

    她梦见……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哈哈哈，这是暹罗猫，圈里都叫它‘挖煤猫’。”小霞把照片举起来，比在苏纪时脸旁，“这么一看，这只猫和苏姐你好像啊。”

    可就在这时，苏纪时的伪装突然消失了！

    哪想苏纪时看清她的模样，却下意识后退一步，道：“你、你别过来！”苏纪时问，“你眼睛怎么了？！！”

    苏纪时默然无语。

    难道，她还陷在噩梦里没有出来吗？

    她头晕目眩，下意识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与此同时，苏瑾出演的综艺《荒野大赢家》也被多家海外电视台抢购版权。其实在综艺界也有一个国际奖项，被称为“综艺奥斯卡”，每年亚洲地区唯有韩国综艺能被提名。可今年，《荒野大赢家》杀出重围，在网络投票阶段，就把韩国综艺踩在了脚下。

    小霞这么一打岔，倒是冲散了苏纪时心里的阴霾。什么双胞胎、什么《毕业大戏》，苏纪时辛苦了十几个小时，实在不想再思考了。

    “不用了。”苏堇青挽住她，撒娇着说，“我现在恢复过来了，姐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了，晚上那个活动我还是自己搞定吧。”

    说着说着，小霞就说跑了题，接下来的路程里，小霞不知疲倦地分享了不少网红宠物圈的爱恨情仇。

    正如她所料，节目刻意贬低了石星，只给他最少的镜头。他绝大部分时间是在背景中一晃而过，剩下时间就是和石阳一起，作为石阳的陪衬，对比出兄弟俩的“云泥之别”。

    可现在她又踟蹰了——脱掉马甲，固然可以一劳永逸，堂堂正正出现在太阳下，不用再担惊受怕，担心某一天被人捅刀；但另一方面，她完全无法预估，粉丝怎么想、公众怎么想、赞助商怎么想。

    只见苏堇青一只眼睛碧蓝、一只眼睛明黄，身穿一件白色及地长裙，楚楚望着她，像极了刚刚小霞嘴里提过的“鸳鸯眼大白猫”。

    苏纪时一时冲动回了国，大家都以为她是回国度假，只有穆休伦知道她的决定。

    林岩和阿山这时才从客厅里匆匆赶来，两个人一个为她提着拖鞋，一个手里拿着口红、粉扑，都催她赶快回去化妆。

    然后，苏纪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