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毕业大戏》（二）

上~~】

    然而正是这个吸血鬼、寄生虫，在他踏入舞台的那一秒，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几位导师一边看、一边对石阳赞誉连连。说他年纪轻轻，就颇有台风。

    “他”懒散而倨傲的开了口。

    石阳很聪明，他在外面罩了一件西服外套——他饰演男主角，一位意气风发的创业者。

    在这种情况下，经纪公司纷纷逐渐手伸到了学校里。

    苏纪时翻了翻资料，发现她是某大公司力捧的新人，看来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为此，石阳的粉丝对石星骂声连连，说他是吸血鬼、寄生虫。

    她万万没想到，在超话里被粉丝掘祖坟的石星居然有这么优秀的演技！

    当四部视频播完，节目也到了最后环节——每位导师都要在自己面前的小白板上写下自己pick的班级和学员，这个投票结果最终会和场外观众的投票加在一起，计入总分之中。

    她撩了下长发，答：“戴长发转换一下心情, 也让大家转换一下审美。”她故意问，“严老师, 我是短发好看、中长发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他们本就是二十出头容易意气用事的年龄，吵来吵去，最后动了真火。女班长眼泪汪汪的跑走了，一个人到了天台上独自抹泪。

    四所院校，要筹备四场毕业大戏。每所院校都有一个小队的摄影师跟踪拍摄一周，浓缩剪辑成一个小时的成片。

    真正让他脱颖而出的是另一点——石阳其实是双胞胎！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严长辉。

    她和严长辉一同录过《荒野大赢家》，关系不远不近。

    苏纪时愣住了。

    到最后，甚至连总策划都来劝，可苏纪时脾气死拧，就是不肯改一个字。

    “这个道理，连农民都知道。一根树杈上若长了两个芽，那就势必要掐掉一个，把所有养分供给到其中一个芽上。”

    然而石星并不领情，他话很少，即使是哥哥抛过来的梗，他也只用点头、摇头来应答。

    资本不需要，粉丝更不需要。

    苏纪时大笔一挥，很快写完了她最看好的“明日之星”。

    加起来成片共有四个小时，演播室里的嘉宾一边观看、一边随时点评，这一期节目就要录十个小时，妥妥是要通宵了。

    【成天一副死人脸，有这样的好哥哥不珍惜，石星又犯什么病？？？】

    石阳的演技，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可是石星的演技水平，甚至比他哥哥还要出色一分！兄弟俩对戏时，石阳隐隐落于下风，光芒完全被遮住了。

    好在苏纪时在飞机上休息的不错，手边又有咖啡提神，所以她还蛮期待能够在演播室里连看四场真人秀的。

    苏纪时没兜圈子，直接说：“严老师，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不要扯那些没用的。”

    就在苏纪时出神之际，屏幕上的录影很快进入了后半程。

    到了点评环节，苏纪时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全部送给了“只出场几分钟却艳压全场”的石星，大赞他演技了得、反差强烈。

    面对不合群的弟弟，石阳每次都要含辛茹苦地去“带”他，分给他角色、台词，时不时把话题抛给他，尽可能地给他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机会。

    苏纪时眼神一凛，反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哥哥签了经纪公司，弟弟没签，所以弟弟就要被打压、被无视，被当成哥哥的踏脚石？”

    苏纪时被当了枪，可她也没办法发火。

    毕竟，这就是娱乐圈的残酷之处。

    而这，便是娱乐圈里所有人默认的潜规则了。

    这四所院校呈现的作品，分别是一场音乐剧、一场古典舞剧、以及两场话剧。

    旁边一个面生的嘉宾说：“苏老师什么样都好看，各有各的美。”

    很快，节目开始录制了。

    ——“你谁啊？”

    “小苏，听我一句劝。你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学生，和节目组闹这么僵。”他叹气，“那个弟弟性格太内向，根本不适合娱乐圈。而他哥哥正是现在娱乐圈里最欢迎的那类人，有演技、有脸、会‘来事儿’，经纪公司砸钱捧哥哥是必然的。”

    外向的哥哥、内向的弟弟，这样的搭配像极了苏纪时与苏堇青。

    严长辉说：“小苏，前几天《荒野大赢家》给我递了第二季的邀请函，但是他们说你拒绝了，你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她只能在接下来的点评环节，少说话、少议论，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捆绑上其他人的名字出现在新闻标题上。

    她向其他五位嘉宾投去敬佩的目光，心想这种工作强度，也就在她赶论文的时候才会有了。

    苏纪时：“……”

    现在屏幕上正播放着第四所学校的视频。视频里，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孩站在高高的课桌上，手里拿着卷成话筒模样的剧本，正在组织所有同学排练。

    苏纪时又灌下一杯美式咖啡，感觉自己整个胃里都是苦意。

    节目组是要“吃饭”的。为了那点赞助费，被大公司力挺的几个苗子，就会得到更多的镜头、更多的点评；待节目播出后，也会更加“吸粉”。就这么循环下去，有镜头的人越来越火、名气越来越大、镜头越来越多，没镜头的人则一路下滑，跌至谷底。

    对于这对反差极大的兄弟，网上的所有观众，几乎是一面倒的在骂弟弟。

    对于不明真相的观众来说，参加《毕业大戏》这个综艺的年轻人们，都是“青涩的大学生”，他们的表现贴近同龄人的生活，没有丝毫距离感。

    苏纪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的弟弟石星也在他们班里，只是和热情外向的哥哥相比，弟弟石星沉默寡言，内敛安静，存在感几乎没有。

    “不是……小苏，你在圈子里也呆这么久了，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严长辉说，“现在娱乐圈里，最怕的就是‘同质化’。可以演的戏只有那么多，两个艺人如果路线相似，争起资源来就会头破血流——而那对双胞胎兄弟，不仅长得一样，而且他们的演技也一样优秀！”

    她因为太过兴奋，并没有注意到，当她开口点评时，其他五位导师皆沉默不语，没有附和。

    ……

    六位导师写完后，就到了最终高潮——六位导师同时亮出白板，宣布这一场的优胜者。

    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对这个结果很诧异，编导紧急叫停，急匆匆赶过来，商量本局的赛果。

    这一次，班级的所有同学聚在排练厅里，进行不带妆的全程彩排。

    轮到苏纪时点评时，她没忍住对这个男孩的表现多讲了几句，并且祝愿他早日康复。

    苏纪时毕竟是个“外行人”，说不出这么专业的评价，不过她也认可，石阳的演技确实很好，不愧是科班出身。他在大学期间，就在几部电视剧里露过脸了，演技确实比其他人强一大截。

    他默默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几眼，越看越是心惊。

    苏纪时没想到第一场秀，居然是给过家家的小朋友们当裁判。

    他下意识地晃晃头，把回忆扔开。

    她看出来那位女班长的镜头格外多，一个班二十个人，有些人只能出现在边角，而女班长却有一段长达五分钟的单独镜头。

    等到四点时，困意翻涌。演播室内外，到处都泛着一股沉默的倦意。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嘉宾，每个人眼里都布满血丝。可是透过摄像机的取景屏幕，大家依旧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丝毫疲惫。

    在录完上一个综艺后，他和苏瑾在几个公开场合也见过面，大多是颁奖仪式或者是商业活动。那时的苏瑾，明明剪短了头发，却意外多了几分温婉。他总觉得苏瑾变了，可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截然相反。

    一点、两点、三点……

    舞台剧进展过半，一直缩在人群中的石星终于走上了舞台。

    【到底会不会演，不会演滚蛋！】

    因为是不带妆彩排，所以同学们都穿着练功服，衣服外罩着“班服”，统一定制的T恤又肥又大，即使是男生穿也显得邋遢。

    苏纪时笑笑, 把这个赞誉收下了。

    第二场播放的是古典舞剧排练。

    谁想，她的话却换来了严长辉的大笑。

    她变回了那个说一不二、霸气十足、又自信满满的她，这让严长辉瞬间回到了半年前，仿佛又一次置身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

    见到苏纪时出现, 严长辉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小苏来了？怎么今天戴了顶假发？”

    舞剧进展还算顺利，苏纪时舒舒服服地欣赏了pldd和plmm们练基本功和排练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