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开两朵

学艺……

    不行……必须给她些颜色看看。

    “！！！”方解大惊，一瞬间千头万绪有无数话堵在他胸口，可他却不知道应该先说哪句。

    苏纪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她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然而不等她自救，一只手帕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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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乌云遮住明月，寒风送来阵阵萧瑟。

    穆民德今年六十五岁，不显老态，头发、胡须都染得乌黑，唯有从眼角的皱纹能窥探出他的年纪。他着一身铁灰色的中山装，端坐在轿车后座，派头十足。

    保姆车门洞开，等候在此的方解下车迎了过来。他刚结束应酬，一身的烟酒味道，格外冲鼻。

    穆民德根本不管苏纪时的反应，自顾自说：“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最近你的黑料层出不穷？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只是第一波而已，如果你再在休伦身旁纠缠不清的话，不要怪我放出更有力的证据——记住，既然休伦能把你捧红，那我就能把你打入谷底。”

    传说，西施在湖中浣纱，鱼儿们看到她的美貌，甚至忘了呼吸，渐渐沉入水底……今天徐雅丹穿一身湖蓝色水袖长裙，在舞群的簇拥下翩翩起舞，水袖纷飞，如梦似幻。

    “站住。”穆民德终于肯出声了，“苏瑾，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情要求你去办。”

    小霞没忍住从她背后冒出脑袋来，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苏苏苏苏姐，走花路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苏堇青居然回来了，她这段时间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她，她为什么突然决定回来，是在网上看到了苏纪时的消息吗，她怎么没在公司等他们，她会怎么看公司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闹剧……

    他答：“苏瑾。”

    敢情最近这莫名其妙被翻出来的“包养”黑料，都是这位老穆总直接放出来的啊！她本来还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买通公务人员，把赠送房产这么隐私的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最开始，她和经纪公司都怀疑会不会是有营销号、或者八卦小报，可若是这两者的话，得了这么大的料，完全没有必要在匿名网站上发表。

    偏偏在这时，车内传来苏瑾轻柔的声音：“方解，让他上车。”

    ……谁会想到，借故把苏纪时叫到车库中的“穆总”，会是穆休伦的父亲呢？

    有其他工作人员见他眼生，过来询问他是哪个艺人的跟班。

    方解只能压下心中的莫名，默默地坐进了车内。

    册那！

    林岩就站在台下，怀里抱着苏瑾的外套，手里还拿着水杯，倒真像是她的跟班助理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苏纪时也想问自己。

    可是苏瑾和林岩都没有回答他。

    穆民德：“………………”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苏纪时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上一次被掳的经历。那次，她摇身一变，从一只普通的地质狗进化成金光闪闪的女明星；而这次，她又会从女明星，变成什么呢……？

    随侍在旁的保镖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们迅速向着苏纪时包抄而去，一左一右擒住了她。

    主策：“……”

    她无暇注意，工作人员交头接耳的模样；她无暇注意，其他几位小花艳羡的眼神；她同样也没有注意到，舞台下，那个陪伴她漂洋过海回国的男人，投注到她身上的火热的视线……

    苏纪时想到传言中，穆休伦和他的“养父子”关系，心中暗暗有了一番猜测。

    而今天第二次彩排前，苏瑾又迟到了，这更让主策对她的观感跌至谷底，觉得她耍大牌、没艺德……没想到，这出乎意料的一首琵琶曲，让所有人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离开前，她撇向那个从天而降的背影，愤愤地想：若是苏瑾摆造型、假弹琵琶的消息传出去，估计粉丝心中的女神形象就要破灭了。

    穆民德：“……”

    说罢，她拽住小霞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荒郊野岭，一片漆黑，苏纪时和小霞搀扶着彼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树林中。

    别的明星闭麦，是“对口型”，她呢，是“对手型”。

    她自小练舞，民族舞功底深厚，引得在旁围观的工作人员连连称赞。

    说不清哪个她更好一些，不过现在的苏瑾，倒是更像历史上那个“外柔内刚”的王昭君了。

    仿古吊篮里铺着一层金色软垫，苏瑾怀抱琵琶遮住半张小脸。缥缈的烟尘中，她自天空翩然落下，轻灵宛如鸿雁。

    身后的林岩快步跟上，苏瑾沉默的钻进车内，男人便矮下身子，也要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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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一次彩排不过几个小时而已，苏瑾的气质怎么变化这么大？若说之前的她，是艳阳下肆意生长的玫瑰，那现在的她就是月光下的一捧幽兰。

    而这次……是同样趾高气昂的老穆总。

    站在舞台旁的主策一愣，立即拿起对讲机联系导播室：“怎么现在就开始放配乐了？不是说好吊篮降到一半才进音乐的吗？”

    穆休伦、穆休伦、穆休伦……

    穆民德没有做自我介绍，他只掀掀眼皮，傲慢地瞧了苏纪时一眼。

    苏纪时真是要气笑了。

    对讲机里传来对方的叫屈声：“祖宗！真不是我们！配乐还没放呢，这是嘉宾那边麦克风的声音！”

    裹着红色大氅的身影自化妆间娉婷而出，乌发挽成飞仙髻，簪一支飞雁形状的掐丝发簪，女孩怀里抱着一只琵琶，倒真像是从壁画上走下来的古代仕女，自带一种穿越时空的宁静美好。

    小霞吓坏了，吓得像只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她鼓起勇气挡在苏纪时身前，又被苏纪时怜惜地按回了身后。

    穆民德：“…………”

    “你，你是……”方解扶着脑袋，怀疑自己晚上的应酬喝了太多酒，才让酒精摧毁了他的神智，让他产生了幻觉。

    面前的人有着与苏纪时一模一样的脸庞，有着极为相似的身材，若她不是苏纪时，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可在这些问题之前，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上次她被俩黑衣保镖“请”走，是穆夫人找她接近穆休伦当卧底；而这次她又被黑衣保镖“请”走，是老穆总要求她远离穆休伦。

    待一舞结束，她牵起水袖挡住红唇，似有若无地向着台下的男人送出秋波。可惜，她的眉眼全都抛给了瞎子看，林岩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屑与她互动。

    若这是穆民德授意的话，那一切就都讲得通了。

    他原本以为，被自己儿子包养的苏瑾，一定是个胆小怕事的菟丝花，只要稍微给她点苦头吃，便会让爱慕虚荣的她早日滚蛋。可他却没有料到，苏瑾居然会有这么刚硬的一面。

    回忆起几小时前，她们在地下车库经历的一切，苏纪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怪梦。

    很快，第二次彩排正式开始。

    忽的，只见她素手轻抬，左手按住琴身上半，贴着甲片的右手自琴弦上一扫而过，动人的琴音便随之流淌而出。琴声如水波般悠悠荡开，借着音响，扩散到了演播室的每一个角落。

    “——好久不见。”“苏瑾”表情混杂着愧疚与心酸，轻声道，“我是堇青，我回来了。”

    他咽了口吐沫，在摇晃的车厢中小心翼翼地开口：“苏姐，你……”……你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

    ——苏纪时在哪儿？

    三秒后，他们从对方的表情上读到了同样的震惊。

    即使面对这位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苏纪时依旧站的笔直，她镇定的看向车内的穆民德，问：“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