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包养？

小小的、小小的一团。

    苏纪时低头一看，来电人居然又是方解。

    电波里，方解的哭腔模模糊糊传来：“……姐，苏姐，你听我解释，这事我不是故意瞒你……”

    小霞见她减肥这么痛苦，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纪时掐着表，问：“我给了你半分钟时间，你一句话都没说。怎么，是假话编不出来了？”

    越想越不对劲，苏纪时把小霞拎到身边坐下，一边给她喂零食，一边哄着她聊天。

    苏纪石欣然同意。

    ……

    苏纪时打断他：“别给我卖可怜，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老实交代，穆休伦到底和我妹妹是什么关系？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女孩画着淡妆，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宽松T恤，笨拙地跟着其他美女嘉宾们玩躲避球游戏。她的长发编成一条又黑又亮的粗辫子，在身后甩啊甩的，荡起一阵波浪。与从小就活泼好动的姐姐不同，苏堇青并不擅长任何体育项目，频频被球打到。

    女孩侧过颈子，用肩膀与耳朵夹住手机，腾出两只手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了她珍爱的宝贝——一只小巧的、布满风霜的、却被擦得闪闪发亮的地质锤。

    ……苏堇青本可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未来，但这一切，都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毁了。

    苏纪时：“…………”

    刚出道的时候，因为经纪公司没什么后台，堇青只能在乡土剧里客串几句台词的小角色；她偶尔能登上几次综艺节目，充当花瓶美女，展示广告产品……

    话没说完，就被苏纪时打断了。

    小霞翻出了苏瑾参加过的综艺节目、拍过的影视剧，问她要不要看看这些“美好回忆”。

    “干什么？”她接起电话，冷冰冰问。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女孩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犹如一只在黑夜中捕食的野生动物，准确地拉开书柜门，从角落里拎出一只沉重的双肩背包。

    穆先生，穆先生是谁？

    苏纪时：“……浪漫？”

    她妹妹有男朋友这件大事，怎么从来没听方解提过？

    苏纪时向来憋不住话，她打发走小霞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方解。

    “差不多？”

    苏纪时：“……”

    苏纪时：“……”

    苏纪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擦掉女孩并不存在的眼泪。直到她的指尖触到冰冷的屏幕，她才恍然意识到，女孩并不在她面前。

    在小霞的叙述中，苏纪时很快拼凑除了这位穆先生的形象。这位穆休伦穆先生，是国内知名矿业集团EP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是个不折不扣的“矿二代”。他冷酷中有一丝温柔，严肃中有一抹体贴……他就像是小说里走出的总裁男主，虽然因为工作繁忙不经常和苏瑾见面，但他包办了苏瑾的一切衣食住行，就连那辆私人飞机，其实也是穆先生的私产。

    那时候苏堇青母亲生病，正是缺钱的时候，她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总是奔波在路上，结果就被方解瞄上了。方解巧舌如簧，很快就把天真纯洁的苏堇青哄上了贼船，为她改了年龄、改了名字，包装了新的身份，推到了娱乐圈的舞台上。

    她从沙发后面冒出来，托腮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用一种梦幻般的口吻道：“苏姐，你居然在看这个节目啊~~真系好浪漫啊~~~”

    电话接通，方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苏姐……”

    她一直很好奇妹妹这些年的经历，她这二十八年一直生活在单纯的校园里，她也很想看看，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霞说：“系啊系啊。因为你在节目里受了伤，穆先生一怒之下收购了这家综艺公司，让节目组直接解散——这还不够浪漫吗？”

    苏纪时刚在公众面前露面两次，就因为“胖”连上两次头条。而且她一次比一次暴露本性，苏瑾清纯小花的人设岌岌可危。

    她单刀直入，一点铺垫没有，开口便问：“穆休伦是谁？”

    方解干咳两声，小心道：“苏、苏姐，刚刚穆先生的秘书打来电话，想约明晚见面。您看……”他咬牙说，“……要不然我推了？”

    虽然小霞把这位穆先生叙述的处处优秀，可苏纪时比她大了那么多岁，还是从她的叙述里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

    ……她本可以，不做“苏瑾”的。

    她木然地坐在沙发中，半张脸藏于黑暗，而另外一半则留在月光之下。

    方解踟蹰了半晌，声音颤颤说：“其实他们和男女朋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