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却见我双手正抓着裴衍祯的袖肘处,离得近得不能再近地倾身向他,裴衍祯正脉脉垂首看我……想来是方才我为着展越之事一时激动竟不知何时抓住了裴衍祯,自己亦未知觉,现下叫宋席远瞧见,难免要做些暧昧不当的联想。
他二人这般形容骇得我生生退后了两步,正待喊绿莺,却听宋席远狰狞问我:“你从哪里瞧出这所谓的‘一点点’?!”
但听他道:“小姐这是在钓鱼还是喂鱼?”
“不光为此,我想要日日都能瞧见展大侠。”我急得一下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一说完我便悔了,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了,我此番举动无异于挖墙脚,既是要夺便该婉转地夺,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未免显得有些强取豪夺,拦路抢劫一般不地道了。
我当下一个不乐意,道:“一点都不费事。我乐意如此,听公子这般说法,想来技艺高超,不若也喂一回我瞅瞅?”
我喘了两下,回过气阻拦道:“没事。”指了指腹部,“就是这娃娃踹得狠了些。”
今日我在瘦西湖畔将将不过坐了一炷香便钓了两尾一红一白之锦鲤上来,当下放生时听得一旁亦在垂钓的老伯道:“夫人好钓技,好心肠!”许久没听人夸我了,不免一时心花怒放,心下满足不已,口中矜持地承认道:“哪里哪里。”
这日他二人得了我的反复保证,方才义愤填膺地摔袖离去,难得地同仇敌忾。
我捏了小拇指比出蚊蚁还小的丁点,坚定撇清。
那人眼珠一转,又道:“既是比试,便有输赢,须压个注才有意趣。”
这……
“我的?”宋席远一怔。
“谁的?”裴衍祯一顿。
“别!”我伸手拦他,他方才低头一看,这送到嘴边的不是茶碗,是我爹爹前日里起兴刚买的一个小鱼盆,若非我好意相阻,他险些便要吞鱼自尽了……
裴衍祯凝了好一会儿气回身对我肃穆道:“妙儿,你想太多了。我和宋公子毫无交情,过去没有,如今没有,将来也断不会有!”
那人挑了眼尾居高临下睥睨了我一眼,道:“小姐既下战贴,焉有不接之礼?今日我便与你比试一回可好?”
我悻悻唱了回白脸,乐得两日无人登门搅扰,好不悠闲。只是这展大侠之事却是无望了,叫我难免惆怅,腹中娃娃又像吹糖人般呼呼地大起来,让我四处闲晃不得,人多处更是去不得,唯剩一项事情可做,那便是钓鱼。
我忙道:“我什么都不晓得。”说完又觉着自己越抹越黑。
裴衍祯伸手直捏眉心,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信手端起一旁的茶碗要喝。
宋席远更是一字一顿坚定道:“妙妙,裴大人如何我不晓得,我宋席远从不喜男风!再与你重申一次,那日,我只是和人做生意,给程老板点的小倌!”
我正待回话,又听他不屑道:“这般喂鱼,小姐不嫌费事了些?”
“禁断之情……?”裴衍祯面色由疑变惊又转怒,既而腮骨动了动,竟是咬牙切齿,长袖一拂,双目闭了闭,别过头去,一脸我多看我一眼便会忍不住杀人灭口的样子,惊得我不行……
“哦?日日想见?”但见裴衍祯眼睛一眯,将几个字放在嘴中慢悠悠嚼了嚼,似笑非笑。
这话听着叫人十分地不舒坦,从头发尖不舒坦到脚趾缝,非但盲目自信到武断,还用施恩一般的口气说出,真不晓得是哪家放出的公子哥儿,这般没见过世面。
我抬眼瞧了瞧他,“如若我赢了可怎么办?”
罢了,做人贵在难得糊涂,弄得那么清楚不过劳命伤神。
我双眼一闭,豁出去道:“你们放心,我虽看出一点……一点点你二人隐晦禁断之情,但是我沈妙又岂是多嘴之人,断然不会往外说与第二人听的,况且,我真的只瞧出一点点,很少的一点点……”
但见他不紧不慢收回眼光,望进我殷殷企盼的双目中,缓缓开口,“妙儿若是哪日能日日时时皆想见着我,我便将展越派与沈家做护院。”
“哦?何事?”裴衍祯低头抚了抚袖上纹路,漫不经心道:“若是展越一事,便不必商量了。”
宋席远绕了花厅来来回回疾疾走了两圈,最后站定,对着厅首供着的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小像入了一会儿定,胸口仍旧起伏不定。
瞧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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