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忘了告诉大家，屋子的主人叫老佩尔，他在这里已经居住了三十年。不过，今天，也就是796年11月9日，如果我们的估计没错，那么老佩尔就要与他的小屋永远的告别了。

    第三小组负责包抄，他们无惊无险的通过屋后的菜园，两名队员在屋子的左右两侧与正面的行动小组取得了联系，剩下的六名队员则分散在后园四周。

    老佩尔听到了同僚的惨呼声，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脖子上的那道冰冷。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要动身，趁现在，大家说说都有什么打算！”奥斯卡为自己倒满一杯清爽的水果酒。

    奥斯卡向有些单细胞的明塔斯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的家庭。”

    “我没有！”

    “没关系，不过你还是去感谢光明神吧！我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个红衣服的家伙把怀中的老佩尔推了出来，特勤处的行动人员马上将他摁在地，然后七手八脚的将其捆了个结实。

    特务头子自以为风度翩翩的飘了过来，“两位殿下，背后说人坏话会受神明的谴责，尤其是卡捷琳娜公主。您知道吗？我在上午和奥斯涅亲王殿下组织了一次成功的抓捕行动，对方是德克特派驻都林的总负责人，虽然被他们逃掉一个，但主犯全部落网了。”

    “不！殿下，安鲁哈啦是一座旧式的大城。我说的是要塞，虽然瓦伦要塞竣工以后杰布伦家族就要给它让位，但到目前为止，这个家族在四百年前建造的布伦要塞稳坐大陆第一把交椅。”

    “我拭目以待。”奥斯卡边说边松动了几下筋骨。

    “再说我升得慢并不是自己的事，这几年我所在南方集团军群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战果，军区将领都已习惯夹着尾巴做人。都怪那些起义军，他们不停的闹，劲头十足，估计没个十年八年是平定不了这场动乱了！”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自然要去为参加您的庆祝酒会，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分。”

    “那位朋友我从小就认识，他不会用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而当我看到军部的邸报上还在叫嚷北方边境的小规模摩擦时，我就完全明白军区又在搞他们擅长的那一套。”

    “所以殿下……”克拉皮奇·德利克终于等不及了。“您可以向皇帝陛下申请，进行北方之行的时候带上我的步兵师，这样可以更保险一点。”

    “老佩尔？”鲁道夫抓起对方沾满血水的头发。“德克特派驻都林的总负责人？”

    达答拉斯被无数双手拖举着移至蛋糕架下。奥斯卡笑眯眯的望着这个不怕死的家伙！

    “喂！喂！年轻人，还有我呢！”乔治·罗梅罗将军终于耐不住寂寞了，“我升得慢，但升得稳，快可不是一件好事，凡事都要掌握一个度。”

    “我说，你是不是把他的脑子打坏了？我可没听说过哪位被捕的密探要给自己请律师！”

    一时间，场内鬼哭神嚎，群魔乱舞！

    “什么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吗？”特务头子挑起了眉毛。

    “红衣服”向最高长官耸了耸肩，“我想，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根本没有打疼他！”

    “哦啦，是的……你一定会的！”混混噩噩的奥斯卡将特务头子送到大酒店的门口，当吸血伯爵的马车消失在路口的时候，奥斯卡终于吐了出来，他喘着粗重的浊气，望着地上那滩肮脏的秽物，亲王暗暗发誓，无论是何时何地，都要像提防虎狼一样对待鲁道夫·霍斯！也许……提防还不够，对付这种一脑子变态疯狂念头的野兽，人道毁灭才是最终的处理方式。

    突然，大客厅小舞台上的幕布打开了，奥斯卡知道那里原来有一只乐队，可是……那是萨沙吗？

    “德克特！”鲁道夫·霍斯伯爵的面孔突然扭曲起来，看来他对德克特的印象非常深刻。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已经查实了你们的身份，抵抗是徒劳的，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若是付与顽抗，我们就要……”

    “都出去！你们都出去！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快点！”特务头子突然大声叫唤起来，不过他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的小奥斯卡，“我的殿下，您可不用！”

    奥斯卡摆了摆手，“行啦！行啦！跟着来吧！说实话，我得承认，这是我最倒霉的一个生日！”

    “你还要干嘛？”奥斯卡大声斥责起来，他实在不想跟这个整天白惨着一张脸的特务头子有什么交集。

    果然是小小姐，她推着一个九层高的蛋糕架。

    奥斯卡挠了挠头，“祝词就算了，神明在看顾咱们呢！至于口号……”

    “是的！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几位导师，他们都同意了，去各处边疆要塞体验一下不同的战斗生活对我来说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在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六座三米高的楼车驶上国道，这种楼车是对付小型建筑的利器，它靠人力推动，有坚硬的木制外壳，在楼车顶层还有一具巨大的弩机，它可以发射一种改进过的粗大钩索。

    “别冲我抱怨！”鲁道夫扣动了机簧，箭头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刺入人体，并结结实实地卡在锁骨与肩纣接缝的地方。

    奥斯卡懊恼的别开头。

    当老佩尔踉跄着站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朝叛徒的脸上吐口水，红衣服的家伙躲开了，老佩尔却没有躲过他的报复，红衣服从一名行动人员的手中夺过了一根粗大的铅棒，直到这根棒子敲得变形以后他才停止殴打。

    “克拉皮奇，如果你事事都这么用心、这么卖力的话，你肯定能打破平民军官只能升至少将的传统。”

    卡捷琳娜公主望了望把玩酒杯的小奥斯卡，又望了望“早年丧母”的鲁道夫·霍斯。

    车长再次发出命令，巨弩上的绞盘开始转动，连接钩索的铁链便越来越紧。很快，木屋的外墙开始龟裂，突然，绞盘高速转动起来，带给六根铁链一股绝强的力道。随着几声轰然巨响，灰尘漫天，木屑翻飞，小屋的外墙整扇坍塌了！

    “我……我有点不舒服，告辞了！”卡捷琳娜知道，今天自己是来错地方了。

    “谢谢……谢谢您的祝福。”红衣服咬牙切齿地奔向屋后。

    鲁道夫·霍斯的眼中寒光连闪，“他们开始清洗文件了！快！立即行动！”

    传令官的话突然中断了，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咽喉。国道台基坑中一阵人影耸动，但似乎没人打算去帮助这个可怜的家伙，大嗓门的传令官痛苦的蜷缩在地，他猛烈的吞咽着汹涌的血水，很快，血水开始凝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他不再发出声音了。

    “差不多！就看你用怎样的角度来欣赏整件事了，你要善于从中找寻那种痛苦的美感，虽然那种美感很快会在摧残中破损，但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美会令你得到身心上的巨大满足！”

    “怎么？有问题吗？”

    德利克上校猛的立正敬礼，他明白亲王的意思，“谢谢殿下，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您对我的赞赏。”

    “我……我可以吗？”

    六座楼车很快便驶下国道，它们在距离木屋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紧跟着楼车，特勤处的六个支援小组全部赶上来了。

    “带他到这来！快啊！这是代班长官的命令！”奥斯卡也跳上了蛋糕架，他的体重令架子剧烈的摇晃起来，吓得萨沙连忙抱紧了他。

    看到小奥斯卡，人们都亲切的向他打招呼。

    “让我们看看！”鲁道夫·霍斯踱着方步迈进了小屋，他的身后跟着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还过得去，不过我知道马上就不好了！”红衣服无奈的看了看箭头。

    身着紧绷的黑色连身衫，披挂涂抹了伪装漆的皮甲，身手矫捷的特勤处密探小心的向孤零零的木屋不断接近着。这是一个满编的行动小组，八名成员互相掩护，他们用短剑撬开了篱笆，然后无声无息的跃至屋檐下。行动小组的组长用一面小镜子向远处的同僚打出光闪信号。几乎是立刻，第二、第三小组开始行动了。

    “哪方面的？”奥斯卡坐得离吸血伯爵稍稍远了些。

    “哦光明神啊！陛下要失望了！”

    “他们……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干？”奥斯卡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明塔斯。“没人管吗？军部在干什么？阿兰那头老狐狸不会没有察觉的！”

    马车静静的停在国道一边，年轻的亲王殿下拉开了车窗，11月的清冷空气马上令人身心为之一震。

    奥斯卡并不确定这位平民军官打算说什么，亲王欣赏这位军官多半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雪狮师长海耶克·布隆迪的影子，不过，这位克拉皮奇上校可比海耶克深沉圆滑得多。

    “报告总管！箭是从小木屋顶层的夹缝里发射的，那个狙击手应该是伏在夹板上的，大树上的行动人员看不到他的位置。还有，您看啊！木屋的炉道在冒烟！”

    “近卫军万岁！”达答几乎是嘶喊出这句话。

    马蹄声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奥斯卡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多少都明白这位平民军官的用心，跟随一位亲王，一位皇帝身边的宠臣，这会为他增添更多的升迁机会。

    “哦不！那会将我们全都毒死！”

    “没别的了？”

    在这之后他又转向小亲王，“我的殿下，您可以称这次行动为反恐，也可以称其为抓捕。因为，通常情况下，这些外国密探只有两种工作，一是刺探情报，二是进行各种破坏活动，所以，我们按照敌人的具体实力，进行各方面的应对布置。”

    明塔斯摇晃着大头有些不知所措。

    “朋友们！明天咱们就会各奔前程，我荣幸的获得了两位同学的支持，我们干一杯！”

    “生日快乐！”小小姐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蛋糕上的烛火照耀着她的雪白面颊。

    “遵命阁下，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小组长一边说一边向总管大臣鞠躬。

    “埃塔还是德克特？”

    奥斯卡在浴室中想了很多，他在想大学城的生活，他在想这些年发生的那些事情，说真的，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他以为自己一直在做梦。没错，就是做梦！一切都像梦一样的虚幻，有些事、有些人，总之，他们充满离奇的关系、纠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必然。

    “这些德意斯密探也许是吃错药了！他们的活动在最近几年变得极为大胆，去年阿兰元帅遇刺那件案子就是他们做的，我的秘密搜查官在侦破过程中抓获了三十多名德克特的下层行动人员。现在……嘿嘿！如果行动顺利，你很快就会见到德克特派驻都林的总负责人。”

    “喂！你得听我说！”奥斯卡从渐行渐远的卡捷琳娜身上收回目光，接着他整个人都瘫进沙发里。“你听见没有？”

    “对方不想谈判。”鲁道夫·霍斯将视线从传令官的尸身上移开了。

    很快，一名组员从屋外奔进来向自己的组长耳语了一番。这名组长马上放下手弩，“嘿！兄弟，向你致敬！你让我们免受牺牲。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次行动有你的存在，但……你知道的，安全第一，我只是确认一下。”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真正美好的事情！”奥斯卡边说边迎向自己的妹妹。

    “不许动！”“全都不许动！”

    奥斯卡稍稍坐直身子，“那么……照你的意思说，像qj啊、非礼啊、性侵害啊、虐待啊！这种女孩子们绝对难以接受的事情都是美好的喽？”

    “可是……大陆第一坚城不是安鲁哈啦吗？奥斯卡怀疑的望着明塔斯。

    “通报你的身份！”一名小组长用一架小型手弩遥遥指着这伙外国敌对份子中的叛徒，他还没有搞清状况，这种事他不是没见过，利用人质确实有利于逃生。

    很明显，胡思乱想耽误了亲王殿下许多时间，当他穿戴整齐走进客厅的时候，他最欣赏的同学们已经快睡着了。

    “那个小屋里有几个人？”

    “只有帝国特勤处总管大臣鲁道夫·霍斯伯爵知道我的身份，你就这样回报吧！”

    “自以为精明的臭小子！你打错主意了！”奥斯卡边说边将整个蛋糕塔迎着达答砸了下去。“近卫军……前进！”

    明塔斯·布郎特，他已经是一位中校了。这个大块头仍像从前一样崇拜水仙骑士，每晚他都要背诵一遍水仙骑士条例才能睡得着。

    “噢嗤！”红衣服抚着伤口夸张的叫唤起来，“我的总管大臣，您就不能事先知会一声！”

    ……

    “那么……达答！你呢？”

    “我的公主殿下，如果埃塔的在泰坦的行动仍像从前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我的特勤处会在整个大陆对埃塔发动剿灭战，您理解了吗？这才是威胁！”

    第二小组负责狙击，他们从国道的台基坑中一跃而出，八名队员分别选择了三株橡树，他们利用人梯飞快的登上大树，并在固定好身体之后张开了宽大的狙击弩。

    “你不是回家了吗？”奥斯卡开心的拥紧了萨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这样抱着她……直到永远！当然，直到明天早上也不错，但年轻人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别这样！今天你应该学到了很多东西。”两位大人一边闲聊一边向马车的方向走。

    克拉皮奇想了想，他冲将军笑了笑，但什么都没说。

    “对的！”“是啊！要干杯！”几个人都附和起来。

    似乎，只少了塔·冯·苏霍伊少校，不过不用担心，他在自己的家族领地谋得一份差使，据说干得还不错。

    乔治·罗梅罗将军，虽然他仍是一位少将军长，但只要毕业证书拿到手，估计中将军衔就跑不掉。他是奥斯卡见过的最塌实的骑兵指挥官，人们都说骑兵善攻，可唯有这位将军善于使用骑兵阵型进行防守。

    各个行动小组的密探顾不得灰头土脸，他们踩着碎木板一拥而上！

    “我想到了！”达答拉斯抖了抖身上的蛋糕屑，“近卫军！前进！”

    达答拉斯·皮切上校，他应该是奥斯卡见过的最大胆、最细致的作战参谋。

    尽管这位小组长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弩递给了鲁道夫。

    “我说，正宗朗姆酒可以保存二百年以上的时间，不知这块蛋糕可不可以存放那么久。也许……在过半个世界，你们这些害人精若是还活着，就可以在我的生日酒会上吃到796年的奶油水果蛋糕。”

    “没了！真的没了！”

    “当然，不过要带上我！”

    “好啦！我的殿下，你是未来的军情局长，也是我最亲密的同事，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那种事只有善于思考和分析的人才能体会的，如果你有兴趣，就来我家。”鲁道夫从怀中掏出一纸便条，“这是我家的地址，你最好找个妥当的地方收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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