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勃格第·卡其阿诺将刺剑指向小亲王的咽喉，公主的态度令他极为难堪，“他是亲王，但你是我的女神！他必须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礼付出代价。”

    “不，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似乎你的父皇在向咱们这里招手。”

    保尔坐下了。

    “我……”奥斯卡张口结舌，他觉得自己确实钻进了一个死胡同。

    “我不知道你和安妮是如何度过多摩尔加的那些岁月的，但是对于安妮，我相信我的观察，她可不是把你当成一个小情人，或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小保姆那么简单，她把你看成是天和地，用于承载她一切的天和地。”

    “爱是给予，但也并不全是，你给不了安妮但并不代表你不能去爱她，你因为这个就完全抹杀了对她的爱，这是一种极为偏激的行为，我不知道你在多摩尔加到底遇到了什么，我的可怜的孩子，是什么让你的感情变得如此畸形呢？”

    “既然你们仍然互相爱着对方，那么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僵呢？既然你根本无法做到斩情绝意，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将安妮推到别人的怀里？

    小亲王无所事事，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贴身携带的物品，除了一个武器库外似乎再没别的东西。然后他就在冰熊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右手抓着自己的弯刀，而左手在毫无意识的拔着沙发皮面上的软毛。

    亲王拉上了车窗，欢呼的声浪被挡在了窗外，可车内的沉静又令少年心慌意乱起来。

    “坐下！”

    奥斯卡的冲势未消，勃格第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刺剑将会陷入对方毫无防备的胸膛中。但是对方的杀意仍然凛冽，预备圣骑士突然留意到小亲王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不妙，似乎……

    阿莱尼斯感到泪水忽然涌了出来，她想尖叫，可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保尔有些不耐烦了，“小家伙，能听我这个局外人谈谈看法吗？”

    “那么开始吧！”奥斯卡扬手，那纸文件飞向空中。

    奥斯卡没有时间称赞对手的应变能力，他猛的矮身让过刺剑，双腿点地向炮弹一样撞向勃格第。

    “那么就是说你不爱安妮？”

    亲王想要拥抱妹妹，但是萨沙向后退了开去，“快去清洗一下，我不喜欢你现在身上的味道。”

    小小姐拍了拍哥哥的后背，“好啦！差不多了！你可以出来了！咱们最好快点，妈妈她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观望的贵族中走出一位高大的青年，他穿着英武的将校服，奥斯卡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挡住去路的家伙，这家伙比他高出许多，而且他带着武器，那把刺剑似乎不是凡品。

    “比我重要？比这支舞重要？”阿莱尼斯的声音也在颤抖。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欢快的在马车间跑来跑去，她帮助官邸总管埃勃男爵张罗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大家都含笑看着小兽一样的小小姐，要回家了，小小姐自然是最高兴的。

    奥斯卡随公主走下楼，皇帝迎接了亲王和公主，当泰坦主宰将女儿的手放在奥斯卡的面前时，这个胖胖的小伙子才多少回复一点理智。

    没有顾得上有些散乱的头发，芬拉尔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门边，这时她还不忘将一副椅子上的靠垫砸向亲王，这个小家伙简直是太可恶了！真希望那个靠垫能把他的头砸出个大包来！

    但是哥哥呢？小小姐仔细的把即将上路的人群搜索了一遍。“嘿！有人看见我的哥哥吗？”

    “为我准备马车。”

    芬拉尔·多那特尴尬的笑了笑，她让往一旁。

    “小小姐！早！”

    “改变什么主意？”

    “哦！该死！”芬拉尔飞速脱离了小亲王，还好亲王并没有把她的裙装彻底的撕碎，这位小姐飞快的整理起自己的衣着和发饰。

    “妈妈！天啊！你也是女人，你觉得一个女人作为情妇时是快乐的吗？何况她的情夫在未来会步入婚姻的圣堂，还会……还会有自己的子女，而一旦她有了孩子，那就是更可怕的事情了，那是……哦天啊！妈妈！你怎么可能认为安妮会快乐？”

    少年接住靠垫，这个胖小子借势向床上倒了下去。奥斯卡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有意思，那个芬拉尔，那个遇事不急不燥不惊不怒的芬拉尔现在活像一只被野火烧到尾巴的老猫。

    “噗！”刺剑上传来一声凄惨的、无奈的闷响。贵族们捂着嘴巴，他们无法置信的看着预备圣骑士的脖颈上插着自己的兵器。

    “报告殿下！请您吩咐。”一个骑士队长排开人群，他紧绷绷的在亲王面前立正站好。

    这些并不关哥哥的事！萨沙对自己说。她能够体谅哥哥，她和哥哥都长大了。如果哥哥同样无所事事的陪着她，那她才会担心，男人，必须要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安鲁家族可没出过那种成天围着裙子转的家伙。

    “萨沙，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你应该清楚，那是芬拉尔，芬拉尔并不代表什么！”浴室里传来亲王的声音。

    阿莱尼斯探出头，“该死的！果然躲不掉，我早就建议咱们应该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可你这个呆瓜竟然无动于衷！”

    “所以我不知道这样的安妮到底会不会幸福，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我觉得你只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安妮，相信我，这会是个悲剧。”

    阿尔法三世扭过头，他看了一下在座的几位大臣。罗门特一脸担忧，哥斯拉在向嘴里送着点心，鲁道夫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四周。

    “卫兵！卫兵！”

    皇帝和三位大臣坐在刚刚公主使用的小包厢，他刚刚将那位欺骗自己的侄子打发走了，那小子对舞池中发生的一切感到极为不满，似乎他打算来一场引人入胜的决斗。

    “天啊！你把安妮孤零零的一个人扔在都林，你妈妈要是在世的话是不会原谅你的！”公爵夫人搬出了那位公主殿下，她觉得少年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远道而来的公爵夫人要回家了，先不说别的，就说她的小儿子，那是她这次来首都的主要目的，恐怕事情没有比现在的局面更好的啦！她的小儿子不但摆脱了罪犯的阴影，而且还得到了无比尊崇的地位和荣誉。

    亲王无动于衷，从杀手之王进门时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

    “当然不！”芬拉尔在外面关上了亲王卧室的房门，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小小姐最后的那一个眼神令她心有余悸。

    “那么就决斗。”

    一切又定格了，勃格第的神志在胸骨碎裂时便已被疼痛所淹没，他看了看刺剑，没错，它给自己的脖子捣出一个能够容纳一根小指的血洞，而他的对手呢？真好笑！那个家伙就被自己抱在怀里。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奥斯卡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年轻的见习女医师气恼的看了小胖子一眼，是啊！是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不由分说把她抱上床的。

    暴雪敲了敲亲王书房敞开着的房门，他知道这个小家伙不喜欢在思考时被人打扰，可他觉得照目前的情况看，小亲王似乎并没有运作脑子，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呆滞。

    亲王的怒火来了，他不知道哪里钻出这样一个家伙。他看到西利亚妈妈从走廊那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突然想到他有世界上最美丽的母亲，也有世界上最疼爱儿子的父亲，他的父母没有错，那么错的自然是这个家伙。

    “这样没问题吗？”司法大臣看了看舞池中的那对年轻人，又看了看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皇帝陛下。

    奥斯卡转过头，“是啊！没人这么规定，那就是说我可以去给你搓背，对不对？”

    萨沙拿过浴巾为哥哥抹了一把脸，“你错了？你错在哪了？我怎么没发觉？”

    阿尔法三世邀请了都林城内所有的名门望族，久违的欢歌笑语使这位陛下的心情好的出奇。其实下午的时候这位皇帝仍为特勤处的调查所震怒，毕竟，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某个侄子如何巧妙的掠夺他的财产更加令人气愤的了。但是现在皇帝打算先不去理会这些，即时行乐，是唯苏里·阿尔法·莫瑞塞特一直以来为自己订立的第一条规矩。

    芬拉尔对着倒在床上笑作一团的小亲王低低的啐了一口，留下了一个“坏小子，你等着”的眼神！

    奥斯卡一边看一边摇头，“不！不！不！你这个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没听见刚才我说的吗？”

    军官抽出了配剑，伴随着满场的惊呼！

    “还差不多！就是领口这里有些大，怎么回事？你又瘦了？”公爵夫人放下毛衣，她有些为难了，领口这个地方并不好改动。

    “勃格第！你退下！让他走！他是亲王，你没有这种资格！”公主赶上了亲王，被拒绝的羞愧瞬间便被担心所取代了。

    “当然！”萨沙极为肯定。

    “恩！是的!”萨沙为哥哥整理完衣物，又从壁橱中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

    音乐停止了，欢笑停止了，贵族们的吵杂也停止了。“你说什么？”公主感到了变化。

    众目睽睽之下，奥斯卡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周围的贵族倒吸着气，他们知道精彩的戏码绝对还未结束。

    “坐下，保尔。”

    “我信！”萨沙并不打算离开，她把沐浴用的皂角混合着玫瑰精油在自己的小手上搓出了许多泡沫。

    保尔走到亲王对面，“嘿，你怎么了？现在并不是时候……”

    “这首舞曲，是上一代音乐教父格罗·古里安的《初吻》！”奥斯卡低声重复了一遍。但有一件事少年没说，这是安妮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少年以为自己忘了，可安妮与他共舞时的情景却一直缠绕在心头。他放开了揽着公主的手臂。

    阿莱尼斯嘲弄的眼光毫不避讳的落在父亲的身上，她着实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她的母亲为皇帝诞下二子三女，可这位皇后除了一身病痛之外便再也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酒会因此而变质，尽管仍有几位家族的大人物追在西利亚夫人的后面，但是皇帝身边纠集了大概所有的贵族。当然，皇帝身边多是那些打扮得极为诱人的夫人小姐以及看上去精明得不象话的各部大人。

    手中传来的刺痛让奥斯卡清楚的感到他已抓实了对手的刺剑，他猛的将刺剑向后弯曲，他看不见，但他却能够感到痛楚的勃格第吹在他后颈上的气息。

    “安妮怎么样？”

    “对不起！”

    奥斯卡对此未置一词，他脚下已经堆积了一小撮白色的冰熊绒毛。

    “所以她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嫁个好男人，生几个孩子，因为那是你希望她做的！”

    “不，奥斯卡，安妮是快乐的，我很了解她，她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女人，哪怕只有你一些小小的关怀。”

    佩内洛普大道31号，人们从早上开始就忙碌极了，每个角落都有奔走的仆人和侍女。西利亚忙于应付赶来慰问的贵族，佛利和埃勃男爵正在组织人手处理那些贵族一早送过来的旅行用的各种小礼物。

    浴室的门关闭了，亲王拉下蒙在头上的浴巾，他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西贝格堡上空的烟火足以说明一场大型的皇室酒会正在进行。泰坦皇室举行酒会时通常会用昂贵的烟花作为开幕礼。说到这儿，人们不得不提到穷凶极恶的波西斯人，这些异教徒并不是没做过一件好事，烟花这种极为令人振奋的奢侈品就是他们从遥远的东方大陆引入西方世界的。

    安鲁家族的人并不喜欢都林，这座都市没有任何他们喜欢的东西。尽管回家的路途遥远又漫长，可安鲁公爵官邸中的每一个人都期待着能够早日上路。

    “嘿！我说，可以走了吗？公爵夫人已经在催了。”

    “在想什么？”阿莱尼斯收回了目光，她已经受不了那个虚伪的父亲。

    “到明天出发还有些时间，我觉得你最好是能改变主意。”

    萨沙不置可否的扬了扬手里的浴巾。“总比你把我关在外面强，用我为你找个侍女进来吗？”

    奥斯卡看了看仍在颤抖着的公主，他决然转身而去。

    “是上一代音乐教父格罗·古里安的《初吻》！”奥斯卡突然停下了舞步。

    “妈妈，怎么你也这样说，我不想给安妮一个情妇的名份，这就是我要和她断绝那种关系的最根本的一个原因。”

    阿莱尼斯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尽管她对父亲那种自以为是的举动厌恶至极，可如果舞伴是身边的胖小子，她便觉得那并不失为一件极为浪漫的事。

    “这是教宗陛下签署的决斗伤害声明，这里在场的所有贵族为证！如果结果证明我并不愚蠢，那么你就只能在地狱里啃食自己的悔恨！”

    少年向前走了一步，他看到那纸生死文书轻飘飘的落在了自己的脚边。

    “你这个小家伙！行了！快出去，别忘了，咱们一块洗澡的时候都还小，你信不信西利亚妈妈知道你闯进来以后会揍你一顿的。”

    皇帝看到了他的小女儿，那可是他的骄傲！这位陛下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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