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冥界

一声吐了出来，吐了一阵子，我抹了抹嘴角，继续拖起了下一具死灵……就在我把最后一具死灵拖进黑洞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了，心下顿时又松了一口气，总算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我呆了呆。由阿希礼当海皇？好主意啊！他可比我合适多了！

    冥后更是笑出了声，我又眨了眨眼，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三界里最美丽最年轻的外婆大人，您说是吗？”

    “她之前不是这个样子，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妈妈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唉，妈妈还真不是一般迟钝……

    在修的绿色光芒包围下，只是一瞬间，我们从海底转移到了这个对我来说充满陌生和神秘的地方——冥界。

    就在臭袜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堡垒的时候，我的跟前忽然闪过一道白色光芒，所有的一切在瞬间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希泊在旁边一个劲地捂着鼻子，痛苦万状，上气不接下气道：

    循声望去，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靠在黑色水晶廊柱上，襟边别着一朵娇艳的罂粟花，他的眼睛幽蓝湿润，像月光下深邃的爱琴海一般，深不见底，让人情不自禁地流连。他蔚蓝色海波一样的长发流水般顺滑，映衬着他白皙俊美的脸庞，谁都无法不怦然心动。

    修这才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伸出手，瞬间，一层黑色的迷雾将我们和周围的一切隔开，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坟场，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惨不忍睹的尸体，而且看起来似乎已经过了很多时日，腐烂不堪，还散发着尸臭。

    “应该是封印正好在那时脱落，然后就顺着你的海神珠印记进入了你的体内。”

    我瞪大了眼睛，妈妈居然曾经一个人闯冥界？我真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妈妈了，看来，以后也要对她刮目相看才对。或者说，妈妈又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昵？天帝、冥王……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都和她有瓜葛？

    “他母亲的力量在上次偷取罗兰加洛封印的力量时已经失去了一大半，而罗兰加洛，为了救你也散尽了自己的神力。”

    冥王的大殿里，大家都静静地看着我。就连妈妈的眼神里也闪动着我不明白的光。

    妈妈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润。司音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轻轻地笑了起来：“小隐，这孩子比你更强。”

    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嗯，只要是没有遗憾的一生，就算时间再短暂，也是永恒。”

    司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冥王什么时候出来？”

    四周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大家都陷入一片沉默中。

    海皇……女海皇……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高高在上的女王样，在陶醉了几秒后又立刻回过神来，摇头，再摇头：“我不要成为什么神，像妈妈那样，我当个普通人就好。”

    我、我不能睡着……阿希礼，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只要你能敌得过我手下的睡神和死神，我就让你带他走。”

    “那我该怎么做？”

    听到这个称呼，冥王的脸上似乎掠过了一丝失望：“上一次，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来，伊纱……”

    “赌气？”妈妈一脸的不解。

    “怎么会有尸体？这里不是冥界吗？”我很诧异。

    冥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冥王的手，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小隐，那么我以一位感谢者的身份对你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和伊莱斯之间的误会恐怕到现在都没有解开。”

    传说中，冥王所统治的这个黑暗阴冷的地方，没有春风拂过，一没有清泉涌出，更没有鸟儿歌唱，四周烟尘弥漫，荡漾着一种没有时间感的灰色，而来来往往的只是人们绝望的灵魂。

    “有其母必有其女！”司音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怅然，“是人类就要经历生老病死，你要想明白了。”

    我略带得意地抿了抿嘴，望了一眼妈妈，她向我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我扭头的时候，又望了司音一眼，他的眼中也带着淡淡笑意。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思维还停留在这位睡神刚才说的话上。难道妈妈她……我的头越来越晕了。

    我大惊：“那怎么办？对了，还有被封印的那一半力量啊！”

    “不错，死去的灵也会腐烂，也有臭味，所以就需要有专门的灵清理，当然，这种低等的活……”他的声音里似乎轻了几分，“平时我们只叫最低等的动物亡灵来干。”

    “小晚，你忘了吗？他不是普通人，他有一半神的血液，所以要救醒他，还需要神的力量。”司音在一旁提醒道。

    我重重点了点头：“妈妈，相信我。”

    “她何止来过，还一个人连闯八狱三谷十壕四圈，不知有多厉害。”修继续笑着，就连在一旁默不做声的司音也似乎神色柔和起来。

    我蓦地回过神来，对啊，被他们一搅和，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于是，我赶紧上前一步，朗声道：“冥王，我有一事相求。”

    冥王的目光飞快掠过了司音，又落在了妈妈的身上：“没想到，流年回转，经过了这么多轮回，到最后你还是跟了他。”

    “小晚，你真的决定了吗？”妈妈的脸上是我看不明白的神色。

    “好了，那么就开始吧，这其中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看得到，却谁也不能插手，一旦有谁插手帮忙，那么我的承诺立刻失效。”冥王的目光扫过了妈妈。

    “妈妈，你以前来过？”我的脑袋里打满了问号。

    “不错，这里的布置和以前一模一样，因为伊纱你回来了，一切当然要恢复原状。”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清理这里？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好像有什么在胃里翻腾，就要吐出来：“怎么死灵也和死尸一样有臭味？”

    和香气对立的当然是——臭气啦。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黑色的丝绸幔帐慢慢被掀了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紫色如丝绸般闪亮的长发，如流水一般静静在他身上流淌，滑过黑色丝质的长袍，一直蔓延到黑色的水晶地板上。浅灰色的眼眸就如同冥界永远灰暗的天空，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又好似一缕青烟，艨胧似幻，冷淡而高贵。

    妈妈的眼眸内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和欣慰：“我相信你，小晚。”

    “老妈，你那是强词夺理。”我瞥了她一跟，又转向了冥王，“你说话可要算数啊，现在该把他交给我了吧？”

    “哦？”他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更惊讶了：“你是说，你想让一个死人复活？”见我点了点头后，他的神色一沉，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理由。”

    “师父！”妈妈有点郁闷，忽然又笑了起来，“可是她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不一定有个这么强的女儿啊，所以，说起来还是我比较强。”

    “伊莱斯，从记忆恢复开始，就忘了她曾经是你的女儿吧。”司音在一旁淡淡道，“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她只属于……”

    “如果不想做的话，那么就请回去吧。”冥王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冥王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我要是随便放人的话，毕竟也不成规矩。你要救他可以，不过要先做一件事。”

    “对了，为什么今天你们会来这里？”还是冥王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在你握起三叉戟的瞬间，那一半力量已经——”司音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转移到了你的体内。”

    妈妈呆呆地站住不动，直到那男子微微侧了下头，浅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唤了一声：“伊纱。”

    “那我可以把力量给他吗？”我赶紧提醒他们。

    话音刚落，冥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称呼……呵呵……”

    “而且他是海神的儿子，所以只有海神的力量才能救他。”

    “她比你十八岁的时候强多了。”司音微微笑了起来。

    “永恒吗？”我挑了挑眉，“那不适合我喜新厌旧的个性。还不如轮回为人，有缘大家自然会以不同的方式再见，这样不好吗？现在的我，只要好好把握住这一生就好了。好好珍惜这一生的亲人、爱人和朋友，度过没有遗憾的一生——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永恒。”

    “希泊！”妈妈露出了一丝惊喜的表情。

    妈妈眨了眨眼：“我还以为要到死的时候才会回到这里呢。”

    “啊，怎么会这样？”

    咦？这臭味这么厉害？

    虽然我已经很麻木了，但“父亲”这两个字传人耳中，还是将我给炸到了西伯利亚。父亲？冥王是妈妈的父亲？

    “PK就PK，我叶晚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的！”我的倔劲也上来了，“谁先来，是睡大仙还是死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