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王力脑子一糊，瞬间就倒了。

    “我听说了。彭老师说你的成绩不错。你跑得很快么？”

    万昆掐着腰，唔了一会，然后说：“就吃鸡蛋饼吧，又快又好吃，量还多。”

    何丽真有点担心，“光吃鸡蛋饼营养能跟上么。”

    “什么时候？”

    “……”

    万昆也转头就走，何丽真走到一半回过头，看见万昆走向工地深处，别说回头，大踏步向前走，脚步顿都没有顿一下。

    “你可以再扬我的饭试试……”

    陈路一愣，“我？”

    万昆一边抽烟一边跟陈路往回走，半路上，他跟陈路说：“在人身上，最有效而且不致命的击打部位就是下颚，在拳击比赛里这里被称为击倒开关，铜头铁臂瓷下巴，听过没。”

    万昆那些个调调瞬间被捏了回去。

    陈路无话可说。

    “……之前分心得厉害。”万昆低低地说，“是因为我么。”

    万昆说：“爱信不信。”

    “我没跟你开玩笑。”万昆说，“大后天也是运动会。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事的，我想好了……”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陈路，低声说，“我们明天早上做。”

    “放心，我来弄。”

    “放啊，老师是跟着学生一起放假的。十一法定假日，高三也会放假，你们这里呢。”

    一提这个，何丽真就觉得脸上有点无光，她说：“我之前分心得厉害，报名报得太晚了，就剩下一个铅球了，胡老师就给我报上了。”说到这，她紧急补充一下，说：“反正老师的项目也是为了应景，都是比着玩的，重在参与。”

    “好好好，我好好说话。十一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万昆手里夹着烟，站在王力身旁，说：“打断一条腿吧。”

    万昆一顿，而后一脸深意地看着何丽真，邪笑，缓缓地说：“什么都长好了呢。”

    何丽真头低低的，“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又聊了一会，万昆明显能够感受到何丽真的情绪比一开始高涨很多，万昆想起一件事，问何丽真说：“是不是教师也要参加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了。”

    何丽真说：“其实劳逸结合最好了，你也不用这么赶着做事，这边的活应该都不轻松，要是身体累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万昆走向何丽真,叫了声：“老师。”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轻轻地笑出来，自言自语地说：“不过也不一定……”他抬头，还是有点没有睡醒，看着灰沉沉的天，长舒一口气。

    他变回了从前。不过，也似乎有那么些微的不同了。

    “不开玩笑了。”何丽真说着，把手里的布兜递给万昆,“这是饭,我换了一个比较好的保温饭盒,到明天也不会有问题的。”

    别看万昆现在耍流氓，其实他心里是有谱的，他一直盯着何丽真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放过，他随时做好道歉和赖皮的准备。

    “放心啦。”万昆一边安慰何丽真，一边晃晃脖子转转肩膀，放松一下。“我不用长身体，我已经长好了。”

    陈路说：“经验多了就知道了是吧。”

    “击打这个部位会让人瞬间眩晕，就像你拉屎的时候使完力气然后突然之间站起来是一样的。”

    “又不行，今天就不行，明天还不行，那后天呢，后天是不是又不行？”

    陈路说：“几点？”

    说完，何丽真看着万昆嘴角一咧，表情似乎又有些邪门，她马上说：“你好好说话。”

    万昆一努嘴，似乎思索了片刻，“已经到这时候了？”他想了一会，说，“也对了，马上十一了。”

    万昆点着一根烟，嘿嘿一笑，说：“看来是不怎么熟了，明早老子教你一招，好好学着。”

    “可能能放个三四天，不过要是上班的话，十一会多给钱的。”

    何丽真透过迷眼的沙子看着工地里面，觉得万昆实在太苦，可她又帮不了他什么忙。

    万昆没有回答，反问她：“你放么？”

    万昆的神情太恣意，太轻松，以至于陈路都忘记追究他那个长幼调转的称呼。

    “不用。”万昆说，“我会联系他的。”

    其实万昆本来是完全没有打算考虑这个什么运动会的，现在各种事忙的他要死要活，但是听到何丽真这么一问，他又有点忍不住想去显摆一下。

    万昆说：“他就跟我离了两个床位，他几乎天天都会起夜，时间也很固定。”

    万昆看他一眼，“经验多？不，我只被别人这么打倒过一次。”他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低声说：“我不会被人得手两次。”

    他们站在工地门口闲聊，施工现场的起重机和挖掘机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带起来无数灰尘，何丽真忍不住拿手捂住嘴，万昆见状，说：“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开工了。”

    陈路一脸诡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跑得快不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万昆说。

    陈路没懂，“啥意思。”

    何丽真一讶异，“你要去？”

    何丽真：“……”

    陈路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四点的时候，陈路眼底充血，太阳穴肿胀，牙关紧咬。

    陈路一片茫然，“没听过。”

    何丽真说：“煎了一条鱼，还有几个配菜。”说到这，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万昆的口味,她对他说：“你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陈路看着万昆，万昆却没有看着他，在夜色中，他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王力，陈路听见他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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