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阿越，”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

    “可以什么？”

    “我不想以现在的样子嫁给你，我曾经那么努力，就是想要能够站在你身边。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太糟糕了……”我难以继续，自卑又自暴自弃的情绪再次冲击上来，钟越及时地接过我的话，我听到他沉着又坚定的声音：“没关系，我等你。

    他扭头看着我一本正经：“我也可以。”

    我由着他耍小孩脾气，乖乖地同他一起去广场。有小孩子在学轮滑，手背在身后，一副娇憨的模样。他拉着我往飞虹桥走，两边的翡翠湖水荡漾着五彩的霓虹光芒。风很大，我停在半途理头发，他突然拉着我的手跑到栏杆旁，望着湖中央问我：“这不是有个音乐喷泉吗？”

    我见拉不动他，气得扭头就走，你爱叫就去叫吧，我离你远一点还不行？只怕别人看了以为在玩行为艺术，到时候发到微博，说不定我又能火一把。正大步走着，只听身后响起一声“林乐遥，嫁给我！”伴随而来的，是轰然喷发而出的水柱，华灯骤然亮起，灯光和喷泉一起接二连三地打开，广场里也响起音乐来。

    钟越没有开车，两人步行往家的方向走。路灯照射下，我们俩的影子长长短短，却一直并肩站在一起。我歪着脑袋看，曾经的我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呢。他央我陪他去广场坐坐，几天没有和我好好说话，他舍不得这美好夜晚。

    终于把头发勾到脑后了，我眯眼朝着昏暗的远处看去：“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次，那时候正好在听张国荣的歌，他唱到‘我就是我’的时候，喷泉突然一下子喷起来了，我一瞬间都快哭了，真不是矫情！”

    我以为自己积极向上，一直在努力拼搏，可是只有到了夜晚，当我从医院疲倦地赶回家里时，噩梦就开始重新缠住我。钟越一再要求我搬去公寓，可我却固执地想等在这个家等妈妈回来。

    “你是不是又病了？”

    喷泉毫无反应，我倒是又气又恼，身边有人回头四顾，我急忙拉他下来：“你干嘛啊！别喊了别喊了，哎呀我求你了！别闹了！”从前问过那么多次，一次都舍不得说给我听，现在又玩的什么把戏。

    他不回答我，突然扶着栏杆大喊起来：“林乐遥，我爱你！”

    专人飞机把妈妈安全送回H城，她虽然住在医院里，但我还是把从前的房子租了回来，打扫干净后把她的物品全部摆放回原位，等她醒了，她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回家。我也开始着手新房的装修，按照她的喜好，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搬新家。没有钱也没有关系，我还年轻，我还可以挣，我的工作能够养活我们母女两个人，再加一个狗崽子也都不是问题。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钟越，直到自己慢慢消化掉这个消息，这才恍惚地笑了：“我真想杀了他，我和我妈那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