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曲终

    你在思念谁……

    白虎咆啸，奔腾如雷！

    我有些恍惚起来，记忆中似乎也曾这样看过流星陨落。

    也就是这年的年底，我带着他去了趟章陵，拜祭刘氏先祖。从章陵回来，我的腿脚便再不利索，及至后来，连日常行走都十分困难，所以更多的时间我都待在寝宫里不出去，但因为有影士的存在，我对刘庄的一些作为还是了若指掌。

    一双又一对才美，

    年幼懂事的刘炟在边上稚气的插嘴：“祖母，你别哭，炟儿给你唱首歌……”

    建义大将军融侯朱祜——————————————玄武斗宿

    太傅高密侯邓禹————————————————青龙角宿

    天上的星星流泪，

    捕虏将军杨虚侯马武——————————————白虎奎宿

    虫儿飞，虫儿飞，

    只要有你陪……

    无力的望着眼前哭泣不止的刘庄，目光穿梭至他的身后，义王、中礼、红夫、礼刘、刘苍、刘京……乃至孙子、曾孙辈的，大大小小在我床头跪了一地。

    每个人的笑颜都是那么轻松惬意，无声的朗笑从他们嘴里逸出。慢慢的，他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现出一位白衣青年，白净无暇的脸孔上，他的双眼微微眯弯，嘴角扬起，笑容略带孩子气，将手中一株金灿灿的嘉穗递向我……

    我不知道将影士交给刘庄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但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和刘秀两人寄予了厚望的接班人，秀丽的江山要靠他一肩挑起来，国家的未来要靠他去创造！

    声声哭泣断人心肠，我睁眼看马澄领着刘炟跪在人后，于是伸手召她母子近前。我看了她很久，感觉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沉重的直想耷拉下来，我听到刘庄痛哭的粗重抽气声，以及一屋子沉闷的哭泣，忽然也觉得难过起来，于是故作轻松的说道：“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正如邓禹所说，我要相信他，要学会放手，因为他是我和刘秀的儿子——我和刘秀的使命已经完结，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努力了。

    不管累不累，

    永平五年二月十六，东平王刘苍归藩就国，天子赐钱五千万，布帛十万匹，与刘苍同时就国的还有我的幺子刘京。

    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青龙房宿

    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朱雀星宿

    我微微一笑，他站了起来，低低的唱了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地上的玫瑰枯萎，

    上谷太守淮阳侯王霸——————————————朱雀鬼宿

    太守灵寿侯邳彤————————————————朱雀翼宿

    刘庄为帝的政治手腕虽然强硬，与刘秀的宽仁手段大相径庭，但是我相信他是一个好皇帝，没有辜负刘秀对他的期待。

    一屋子的人哭得愈发伤心，我却笑了起来，颤巍巍的抬起胳膊，像以前无数次常做的那样，抚摸着他的额发，软声哄道：“阳儿不哭，娘很高兴……娘终于能遵守约定了。”

    虫儿飞，虫儿飞，

    屋子里的人一齐哽声吟唱，哭声被呜咽的歌声所取代。我在轻柔的歌声中安详而满足的笑了起来，眼睑眨了眨，终于再也无力支撑，沉沉阖起，眼中饱含的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滑入云鬓。

    我心中一动，感慰至极。

    也不管东南西北……”

    执金吾雍奴侯寇恂———————————————青龙心宿

    虎牙大将军安平侯盖延—————————————玄武虚宿

    纱南抽泣，太医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皇帝，终于耷拉着脑袋，颓然的摇了摇头。

    朦胧间，天空群星闪烁，光芒耀眼，夜空扭曲旋转，星辰流转，逐渐交织成一幅幅瑰丽的图形。

    骠骑大将军参蘧侯杜茂—————————————白虎参宿

    眼前时而微亮，时而昏暗，我转头看向那片看似遥远又似触手可及的夜空，视线渐渐模糊。

    梁松死后，刘苍请辞骠骑将军一职，希望能就国回到封地。我虽然舍不得儿子离开，但也知道他老架在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功劳太大也始终是个祸端，于是忍痛放行。刘庄却仍是替弟弟保留了骠骑将军的职位，虚席以待。

    虫儿飞，花儿睡，

    “黑黑的天空低垂，

    刘庄羞愧，伏地认错，北宫重建一事就此搁浅。

    亮亮的繁星相随，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中山太守全椒侯马成——————————————白虎胃宿

    冷风吹，冷风吹，

    邓禹、冯异、耿弇、吴汉、朱祜、马武、马成、臧宫、贾复、寇恂、岑彭……

    马澄是个冰雪聪明之人，见我如此，流着泪说：“妾当不负母后厚望……”

    青龙盘旋，腾爪箕张！

    今年的元日朝会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热闹，子子孙孙齐聚一堂，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曾孙子，所有人都围绕在我身边，承欢膝下……作为一个老人，能在晚年含饴弄孙，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征虏将军颖阳侯祭遵——————————————玄武牛宿

    朱雀翔翼，烈焰焚空！

    永平四年春，刘庄出宫观览城第，打算到河内郡去游猎，刘苍上书规劝，刘庄知晓后，马上知错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