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和亲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我不是母后亲生的，母后不喜欢我的生母，所以、所以……这次一定会选我去和亲……”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腹委屈。

    我对她又气又怜，叱道：“你若要这么想，岂不是将母后这么多年待你的心都一并抹杀了么？”说到动情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刘秀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把女儿送去匈奴和亲的意思。”

    我愣住，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公主！”纱南跪坐在她身边，面带微笑的安抚她，“你这样只是哭，不说明原由，如何叫皇后娘娘替你作主呢？”

    比不满老单于霸道的做法，却有惧怕这位叔父以对付知牙师的手段同样来对付他，于是明哲保身，带着自己的人马远离王庭，极少参与庭会。

    刘细君嫁的乌孙王老迈，年纪堪当她的祖父，乌孙王后来又把细君送给自己的孙子，细君受不了这种番邦乱|伦的习俗，向汉武帝求诉，结果却被皇帝告知国家要与乌孙联合对付匈奴，让她乖乖听从当地的习俗，听之任之。细君最终嫁了两代两任乌孙王，在乌孙郁郁而终，而自她死后，武帝又送了一位公主刘解忧到乌孙和亲，刘解忧一共侍奉了两代三任乌孙王……

    我扬了扬眉，目光移向纱南，纱南冲我微微摇头。

    我淡淡的回应：“那陛下又能中意何人呢？与陛下血缘近些的王侯中并无待嫁女子，唯独齐王刘章有女……”

    然而乌达鞮侯即位后没多久便也死去，他的弟弟左贤王蒲奴继位做了大单于。比得知后心中更加怨恨，恰逢匈奴旱蝗不断，他趁机向汉廷示好，派使者到渔阳郡，向汉朝提出和亲。

    “礼刘……傻孩子！你个傻孩子！”我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一时间母女二人抱作一团，痛哭不止。

    我不愿提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低头不语，这时殿外又报：“涅阳公主来了！”

    彼时匈奴老单于过世，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左贤王乌达鞮侯。原本按照匈奴人兄终弟及的传位习俗，应该由老单于的弟弟知牙师继承，但老单于在位时，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位，不惜下毒手杀害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知牙师的死，让下一代子侄辈中的右薁鞬日逐王比心存惧意，因为按照兄终弟及的方式，应该是知牙师继位，如果按照传子的方式，他才算是第三代中的长房长子，属于首选。

    “正是要与你商议此事。”刘秀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中带着一丝哀痛，“才接到谒报，齐王薨了。”

    中礼叩首：“多谢父皇怜恤！女儿替妹妹们谢过父皇母后！”

    我见她小小的身子跪伏在地上，肩膀不住的颤抖，心里最后存的一点不耐也随之散了，忙让纱南扶她起来。

    等她一走，我稍稍平复心绪，屏退开左右，对纱南道：“去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淯阳公主跟前搬弄是非，离间中伤！”

    我感动的赧颜一笑。

    我恍然，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就为了这个伤心么？”

    “你放心……”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朕已命中郎将李茂前往匈奴报命，两国可以交好，不过和亲一事不会再提起。”

    “丽华……”他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纱南急忙叫人出去查看，没多会儿小宫女回报：“是淯阳公主在廊下哭泣。”

    我闻言翻身从床上起来：“又是谁欺负她了？快把她领进来。”

    刘礼刘浑身一颤，急忙跪下，磕头谢罪：“孩儿错了！母后对孩儿疼爱，抚养多年，与众姐妹并无二样……”见我伤心落泪，她又惊又急，“我错了！母后，你别哭，都是我不好！”她用手胡乱的替我抹泪，我酸涩的别过头，她激动的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娘啊——你就是我的亲娘啊——”

    纱南应诺后离开，她前脚刚走，后脚中黄门在外禀报：“陛下驾到！”

    刘秀温柔一笑，毫不犹豫地答道：“是。”

    我和刘秀互望一眼，我下意识的往床内挪了些许。

    许是我语气太过严厉，纱南竟被吓了一跳。

    我咬牙冷道：“是哪些人，我心里也有数，你直接去找掖庭令，叫他查清楚淯阳公主今天都见了什么人，若是宫中奴婢，直接送交暴室！”

    我急躁的用力一挣，大声道：“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不是用来当和亲的牺牲品的！”

    我连猜七八个原因，她总是抹着眼泪不说话，只是一味摇头。

    她连连点头，哽咽：“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们说匈奴很远，去了那里便再也见不着父皇母后了！”

    我下意识的缩手：“我马上让梁家和窦家下聘，另外，韩家那边也会纳征……”

    渔阳太守将奏书送交到雒阳时，正是新年伊始，朝臣们为了要不要答应和亲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我欲走，他却从身后拉住了我：“自汉始，中国便不断与周边番邦和亲，高祖、惠帝、文帝、景帝、武帝、宣帝、元帝，历代均不能免，朕……”

    刘礼刘闻言果然愣了下，然后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懦声问：“大姐……大姐她们是否都要出嫁了？”

    这一路上脑子里纷乱的想了许多许多，想到连年的战争，想到边境万民的凄苦，想到地震坍塌，想到蝗灾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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