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扑过来。水霄没动,似十分感慨的叹息,等到那支判官笔要插|进他咽喉时,他的身子灵巧笔直地滑开半尺,手中的长剑跟着寒光一闪。
“阁下在绝情门地位应该不低吧,想必还是能讲话的……”他笑嘻嘻地端起英珞替他刚沏的一盏茶,悠闲地啜了口,顿时齿颊留香,说不出的舒服。
但,也许,他望着面前那两张年轻的,颇具灵气的面孔,心中有股小小的希望悄悄升起。也许……也许……
蒙面人没有回答他,他仍旧直挺挺地站立,眼神凌厉。
她果真点了点头。
英珞敏捷地从房梁上跳下来,嘟着小嘴嚷:“原来你又是水灵宫的人,你的身份可真多,你到底还是什么人?”
剑光闪闪,这只是一柄普通的钢剑,然而握在水霄手里,就变得非常不普通了,剑身冷冷地发着寒气。
他柔情无限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每个可爱的、天真的小动作。
心头空落落的,她满怀落寂的神色落进水霄眼里,他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离别而伤怀,便温柔地搂住了她,低喃:“傻丫头,你还有我啊。”
他一征,神情有一抹痛楚一闪而逝,证明水霄猜对了。
清晨,蒙蒙细雨中,他们两人送别了一脸坚定的程素素。
“骗人!”她才不信。
时间偷偷的,飞快的流逝,直到窗外雨停。
“绝……绝情门……九、九大门派已沦陷……你、你们……”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无力地垂到地上,眼睛不死心地半睁着。
“你、你知道了?”他惊愕得颤了下。
“找你姑姑,冷香谷谷主——冷香仙子!”
他笑她的天真:“傻瓜,怎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呢,你姑姑姓什么,她总不会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吧!”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仍是在那自个儿激动着:“武林浩劫,全靠你们了……啊——”
“姑姑就叫姑姑,没有名字!”她有些哀伤地垂下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不安静的抖动着,“我和郤炀、还有郅渲都是姑姑捡来的……我们没有名字,名字都是姑姑后来替我们取的——我们是没有姓的!”
蒙面人漠然道:“一个来杀你们的人!”
“真的。我走的那一年,家人连同仆妇、婢女已经有三百多人啦。这几年没回去,想来人丁应该又兴旺了不少。”
“哼!”蒙面人仍旧没回答他一句话,身形稍动,无数寒星飞过。
“你们”,他相信唐定海所说的“你们”,指的正是那“一宫、一谷”。可怜、可笑啊,浩劫倾覆下,名门正派们却要把希望寄托于平时最为不屑的邪教中人。
她倒了盏茶,柔荑一挥,茶杯飞向蒙面人,竟一滴水都没晃出。茶杯去势汹汹,蒙面人手一扬,几点乌光闪动,撞在茶杯上。
“为什么不用暗器!”水霄抢攻了三招,“你为何不使出全力,你不是要杀我吗?你在顾忌什么?”
“好听么?”
这就是英珞了,她恨的时候是轰轰烈烈,爱的时候也是一样。敢爱敢恨,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去哪?”
“没有了。”他怜爱地用手指点上她的红唇。
“呃——”他喉结上下抖动,五指猛地牢牢地抓住水霄的袖子,抓的那么用力,几乎扯裂了他的衣袖。“他们用毒……”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马上就死掉的原因了,唐门擅长用毒,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家了。但是,刀已没柄,深入要害,唐定海仍旧会死,水霄毫不迟疑地在他嘴里塞了颗“水灵雪莲丹”,以保存他仅剩的那口元气。
“英珞,我们走!”他已冲出门。
“有,有很多,数都数不过来!”
“水霄……”她靠着他的肩膀,幽幽地望向远方,“我好想姑姑啊!”
“我真不愿是你!”水霄有些惋惜。
内廷第一高手,水灵宫,水霄的背景大得吓死人,不管在哪,他只需抬出任何一个名号,有谁还敢乱动他!
水霄淡淡地点点头。蒙面人苦笑声,拉下脸上的面巾。宽额长须,长相斯文,带着浓浓书卷气,只神情有些委顿,正是‘蜀中四杰’的老大,唐门的掌门唐定海。
“他死了?”英珞也黯然了。
先灭南宫世家,后挑九大门派,这分明是一场有计划、有步骤的大阴谋。武林浩劫,果然是场空前绝后的武林大浩劫!
英珞已躲到了屋顶房梁上,她的轻功很好,那些暗器根本无法伤到她。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蓝衣蒙面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房内。
“可你刚才却没有真正使出杀着,”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只是受命于人,在做一件你不情愿做的事!”
“在……关外!”他亲亲她额头,“英珞,你姓什么?是姓英吗?”
“咣啷”,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他恻然,不由也想起自己千里之外,阔别四年的家人。
临走时,她拉着英珞的手,恋恋不舍:“英姐姐,你有空一定要来看我喔……姐姐,还忘了告诉你件事——你还记得刘知通么?徐都督在扬州起兵后,就把他给砍了头啦……”
水灵宫的活动范围不大,仅局限于天山附近,神秘且可怕。江湖上有“宁遇南宫,莫遇北宫”一说,南宫,指的便是扬州的南宫世家;北宫才是真正的“宫”——水灵宫!水灵宫在江湖上向来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存在着,但如果真有人敢得罪了它,那他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为什么?”水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