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文青兄说的是。”齐会深已经渐渐习惯了陈克的想法，对于陈克的革命观，齐会深是相当赞同的。

    陈克把注射器和七个针头好早就配好的生理盐水，酒精棉球什么的放进医药箱。检查了一遍之后，陈克说道。“会深，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了。游缑也就是今天累这么一次。既然药已经做成，以后的时间，她正常白天上班就好了。”

    “我原先说要走，那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要跟着我革命。现在我们有这么多可信的同志，还认识了这么多人，我们为何要走？相信我，会深。你作为党员，掌握了那些党员们应该掌握的知识，没什么能难住我们。”陈克自信满满地说道。

    “文青，你……”齐会深说了一半就停住不说，不是因为欲言又止，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如齐会深所说，何足道病已经发作的颇为厉害，一看到陈克和齐会深赶来，何足道哭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而且如陈克所想，何足道的哥哥也开始发病。给两人注射了药物之后，看两人都没有中毒反应，陈克这才与齐会深一起回去。

    “我当然信得过正岚。”

    “好。”华雄茂担心地看了看陈克，又看了看女生宿舍的方向。最后还是出门去了。

    “文青，如果你要走，我和何足道跟你一起走。”齐会深很认真的说。

    房门再次打开，陈克和齐会深一起戴着口罩进了屋子。天色已经黑了，马灯的光芒照耀下，屋子里面如同憧憧鬼影。

    “我是睡了一个时辰，还是睡了一天？”陈克连忙问道。

    “50两会不会太贵？”武星辰对这个价钱很惊讶。

    游二少爷走了不到十五分钟，武星辰就和华雄茂一起走进院子。陈克心里面为没有让两人碰面感到高兴。

    陈克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听武星辰这么一说，陈克忍不住发现到除了几个自己人，没有别人在。

    听了这话，陈克只觉得一阵欣慰。“好歹没有耽误治疗何足道的时间。”他喃喃说道。用手摸了把脸，陈克又想起件重要的事情，他急急忙忙地问华雄茂：“正岚，兔子怎么样了？活着么？”

    看着陈克有些神智不清，絮絮叨叨的样子，华雄茂劝道，“文青兄，你还是先去休息一阵吧。你都累成这样子了。”

    游二少爷进了女生宿舍，又过了一会儿，就见游二少爷一脸怒气的从里面出来。也不分解什么，游二少爷只是对陈克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文青这几天帮我治三十个人，以后我来文青这里取药，我要三成。七成归文青。那么今天这点子麻烦，不算什么。”

    三人再去的时候，妓院老板热情地问东问西，武星辰负责对付老板，陈克和齐会深一言不发。只是注射了药物就走。妓|女们病情大为改善，自然是欢喜。就连那两位没有好转的妓|女也有些荣光焕发的样子。

    “武兄，你倒实在。”陈克听了这两个条件，忍不住笑道，“我以前就说过，这药毒性甚大，一百个人里面会死几个人。我不说别的，若是拜进了天地会，你让我先免费治的那三十个人，只怕里面就有天地会的兄弟吧。我的药治死了人，我这是不是欺师灭祖啊？武兄是要我三刀六洞的赎罪不成？”

    陈克说道：“武兄，你都说我怎么和洋人打交道你不管，道上的事情你熟，这些事情不该我说，而是武兄指教我才对。”

    华雄茂指了指另一张躺椅，“你刚躺下，游姑娘只说了句不让我们打搅你，然后她坐下就睡着了。”

    “游先生，多谢了。”陈克笑着迎过去。

    “那文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克如同主人命令仆人一样的说法，小兰听了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她愣了愣，却没有听陈克的话。小兰一只手已经搭上游缑的肩头，准备轻轻荒醒游缑。陈克抓住小兰的肩头，一把就把她扯开了游缑身边。

    “是。”

    一直没吭声的周元晓突然插了一句，“文青，你上次不是说革命就要打倒满清？这不还得卖命么？还得死人啊。”

    “什么伺候啊！这是小兰的工作好不好？”陈克一边低声愤愤地说道，一边拉着齐会深到了院子里面，“大家都觉得给人服务是贱役，这是社会的问题。在新时代里面，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出身高地贵贱之分。只有工作的不同，没有地位的不同。但是，做工作不是这么做的。游缑累成这样，直接把她晃起来，她感冒了怎么办？”

    一般这时候，游缑家的人也该送反过来了。游家果然准时，和往常一样，管家拎着食盒，礼貌周到，热情不足的进来和大家打了招呼。今天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游缑的二哥。这兄妹两人长相当中相像的只有脸型和鼻子。

    吃了晚饭，陈克把大家叫到一起。杜正辉等几个人忍不住这样的熬夜，也忍不住无聊，加上男生宿舍不大，已经只是白天来，晚上就回去了。现在游缑还在沉睡，陈克对同志们只说了两句话，“谁也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我要去睡觉了。”说完，陈克走回宿舍，一头倒在自己的铺上，陈克把被子盖到身上，然后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武星辰听了只是笑笑，陈克已经拒绝加入天地会。其实武星辰本来也不希望陈克这么做。

    小兰应声进屋，正准备叫游缑起床，陈克连忙阻止了她。“先把粥烧好，晾凉，热水也烧了。游缑这会儿起来，哪里有精神吃饭洗脸。小兰，你喂了游缑吃半碗粥，然后伺候游缑洗脸，给她泡一下脚。再送她去睡觉。”

    陈克指了指两人身上的白大褂，“我上次穿了这衣服去给人治病，我就知道咱们的这件事情瞒不住。真的想打听我们，肯定能找到。”

    “你懂不懂伺候人啊？”陈克声音虽低，但是语气极其严厉。

    屋子里面的味道依然是令人恶心，女子们看上去也更加虚弱。她们脸上的脓疮在这几天里面恶化了不少，惨白的脸色和红色脓疮，看上去更加恐怖。女人们还记得陈克，陈克没有去听她们说什么，他让齐会深举着马灯，挨个给女子的静脉血管里面注射了一针药剂。

    小兰还算是懂点进退，她只是摆动了肩膀，挣脱了陈克的手掌。或者是因为她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也不敢造次。小兰连退了几步，最后干脆转头离开了屋子，一溜小跑的回女生宿舍去了。

    院子里面很静，周元晓已经听到了争吵，他秉持着一贯作风，已经默默地开始点炉子烧水。看着周元晓的忙活，陈克心念一动。他很早就想弄蜂窝煤了，只是限于手头没有银子，没办法开张而已。如果制药的收益真的能到预期的水平，蜂窝煤的项目倒是真的可以开始。

    “那我现在就叫舍妹起身。”

    一直走到街上，齐会深都一声不吭。快到了作坊，齐会深才低声说道：“真惨啊。”

    “这一个月算是闯牌子，价钱还算低的。以后我卖给英国人的药，价钱更贵。那时候咱们再说调整价钱的事。”

    “文青，你不用说这么多。你的能耐我看着呢，这药文青准备怎么说。”武星辰心情颇好。今天中午，他逼着老板开了门，逼着老鸨进去看了看。老鸨进去的时候一脸怒容，这一出来的时候竟然满脸喜色了。看到这病治得这么快，估计那些妓|女很快就能接客，加上这治病是免费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鸨自然是高兴。

    “那就动身吧。”武星辰说。

    陈克也不理她，他对华雄茂说道，“正岚，你去找武兄，就说药做成了。拜托他尽快找人试药。越快越好，现在就开始最好。”

    “兔子们都健在。我刚才还和会深说，多喂兔子喝点水，看样子它们能撑到明天。”

    “我在这上海滩上，认识的道上兄弟只有武兄一人，这就是缘分。我这人最信缘分。而且武兄辈分甚高，为人懂得分寸，能忍，这就不是一般人。我不找武兄合作，找谁合作？这人生在世，无非是个利字。我和武兄一起赚钱，都是为了利。有什么说清就好。而且我一直相信，人人心中都有道义所在，武兄合我以前打交道，是个非常讲分寸，讲道义的人。若是我弄到武兄背后戳我刀子，那只说明我做事太过分。那肯定是我做错了，和武兄何干？”

    “嗯。”

    这是武星辰第一次给了陈克好脸色看，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笑的。“陈兄，你起来了。我估摸着你也该起来了。这桌酒菜准备的时间可不久。”

    “那个，地上要铺新沙子。兔子的尿里面有毒。”陈克连忙说道。

    陈克不说话，齐会深突然说道：“文青兄，我倒是听说过肝胆相照的朋友。您救何足道，这么照顾我们。您真的是条好汉。”

    “可以，我们这里已经不是那么忙了。而且游小姐忙了很久，我觉得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陈克答道。

    “我这一睡就得很久，现在不是睡觉的时间。我得做出表率，我得起来工作。”这些天反复强化洗脑般的自我强调让陈克奋力睁开了眼睛。

    “你睡了一个时辰。天要黑了，我们怕你受凉，正准备把你搬到宿舍去。”

    华雄茂听了这话，本来跃跃欲试的表情登时就有些沮丧。武星辰和齐会深快到了门口，陈克这才华雄茂叫过去，“从今天开始，除了咱们五几个人，谁也不许进实验室。特别是那个小兰。看紧了。”

    “文青，这等事我从没有见过。”

    妓院老板更加精明，他知道这药这么神效，意味着多大的生意。对武星辰是百般奉承。还热情地邀请武星辰回到他那里，给武星辰找个最漂亮的，一起玩一把。这把武星辰恶心的鼻子都快歪了，他冲着那小黑屋扬了扬下巴。妓院老板当时就觉得自己失言了，他讪讪的干笑着，连忙给武星辰赔罪。

    “陈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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