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饭馆里只留下他们这几个人了。斯克里普斯和曼迪和戴安娜。只有那旅行推销员陪着他们。他如今是个老朋友了。不过今晚他神经紧张不安。他陡地折好报纸,拔脚朝门口走去。
“大伙儿再见了,”他说。他走到外面的夜色中。看来只有这样做了。他做了。
这时只剩他们三个在这小饭馆里了。斯克里普斯和曼迪和戴安娜。只有这三个了。曼迪在讲话。倚在柜台上,在讲话。斯克里普斯两眼盯着曼迪。戴安娜这时并不假装在听了。她知道已经完了。如今一切都完了。但是她还想再试一次。最后英勇地再试一次。也许她还能保住他。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她把稳了嗓门,然后开口说话。
“斯克里普斯,亲人儿,”她说。她的嗓音有点儿发抖。她把稳了嗓门。
“你有什么想法?”斯克里普斯陡地问。啊,讲出来了。又讲这一套可怕的简短的话了。
“斯克里普斯,亲人儿,难道你不想回家吗?”戴安娜的嗓音发着抖。“有一份新的《信使》。”她完全是为了讨好斯克里普斯,才不订伦敦出的《信使》,改订《美国信使》了。“刚刚寄到。希望你想要回家,斯克里普斯,这期《信使》上有篇了不起的东西。就回家吧,斯克里普斯,我从没对你提出过什么要求。回家吧,斯克里普斯!唉,难道你不愿回家?”
斯克里普斯抬眼一望。戴安娜的心速加快了。也许他会走的。也许她还保得住他。保得住他。保得住他。
“就回去吧,斯克里普斯,亲人儿,”戴安娜轻柔地说。“上面有篇门肯写的关于推拿专家的妙不可言的社论。”
斯克里普斯望着别处。
“你不愿走吗,斯克里普斯?”戴安娜恳求道。
“不走,”斯克里普斯说。“我不再在乎什么门肯不门肯了。”
戴安娜垂下头去。“唉,斯克里普斯,”她说。“唉,斯克里普斯。”这下子完蛋了。她如今找到答案了。她失去了他。失去了他。失去了他。这事过去了。结束了。完蛋了。她坐着悄悄地哭。曼迪又在讲话了。
戴安娜突然挺直了身子。她有个最后的请求要提出。她要对他提出一个要求。只此一个。他也许会拒绝。他也许不会答应。但是她要向他提出。
“斯克里普斯,”她说。
“有什么问题?”斯克里普斯烦躁地转过身来。也许他毕竟觉得对不起她。他琢磨着。
“我可以拿走这只鸟吗,斯克里普斯?”戴安娜的嗓音突然变了。
“当然可以,”斯克里普斯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戴安娜拎起鸟笼。鸟儿熟睡着。用一条腿儿站着,就像他们初次相识的那一晚那样。它像什么来着?啊,对了。像只老鹗。一只来自她家乡湖泊地区的老而又老的鹗。她把鸟笼紧紧地贴在身上。
“谢谢你,斯克里普斯,”她说。“谢谢你给我这只鸟。”她的嗓音突然变了。“现在我该走了。”
悄悄地,静静地,她把披巾紧裹在身,抓住了鸟儿熟睡在内的鸟笼,把那份《信使》贴在胸前,只回头瞥上一眼,对曾属于她的斯克里普斯瞥上最后一眼,便打开小饭馆的门,走进外面的夜色中。斯克里普斯竟然没有看见她走。他全神贯注地在听曼迪讲话。曼迪又在讲话了。
“那只她刚刚拿走的鸟儿,”曼迪讲着。
“哦,她拿走了一只鸟吗?”斯克里普斯问。“把这轶事讲下去吧。”
“你一向纳闷那是只什么鸟,”曼迪继续说。
“说得对,”斯克里普斯表示同意。
“得,这叫我想起一则有关戈斯和布盖侯爵的轶事,”曼迪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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